甚至莫阿九还见到上次在方存墨的酒宴之上遇见的那位王爷,他坐在众臣首位,穿着一袭蟒袍,倒不像是那些大臣般气势逼人,只是慵懒坐在那里,似是中庸之派。
“皇上,前不久众臣提议皇上理应纳妃以存我大凌之皇室血脉,可皇上岂可纳莫贵妃此等女子为我大凌后妃?”一看起来蓄长须的老臣上前,倒是一副刚正不阿之貌。
“没错,且不说莫贵妃身份敏感,单此刻莫贵妃代表的乃我大凌风貌,岂可又如此……幼齿之女子来担此大任?还请皇上三思!”
“你这老臣说的未免太过婉转,花样百出,”自一旁走出一武将,他对着容陌一抱拳,“皇上,俺认为,这莫贵妃脑子未免不灵光,还请皇上为我大凌江山考虑,重纳贵妃,助我大凌风范。”
一众人似是已习惯此刻之争辩,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说的很是热闹。
容陌本慵懒靠在那里,眼见时辰差不多,他微微抬手,似只做了一个随意的动作,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莫阿九虽然有些不懂那些人为何这般针对自己,却也明了,这些人大多是看不起自己的。
唯有那前座穿着蟒袍的男子,看起来倒是一副随意的模样,可……这人定然也是看自己不顺眼,否则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诸位爱卿这番言论,朕已在奏折中看过多遍!”容陌终于出声。
莫阿九呆呆朝座上望了一眼,她若是容陌,她会将自己废了吧,毕竟……也不过一女人罢了。
可为何……她心中会这般难受。
她平日自嘲般在心中想着自己不愿待在容陌身侧便也罢了,可当所有人都道她配不上他时,那种感觉,俨然有人拿着针尖在她心底一阵阵刺下,极为酸痛。
“诸位爱卿应该也已通晓朕之态度,而今朕将莫贵妃带来,便是要询问一番,”说吧,他转头朝莫阿九的方向望了一眼,“莫贵妃,你如何说?”
莫阿九一呆,怎么也没想到容陌竟将此事推到自己身上,她呆呆望向容陌,后者唇角微勾,似乎极为不在意的模样。
也许……这会是她逃走的机会呢?
虽然心中难受,可过段日子,不见他了,便会好多了吧。
“我……”
“乱葬岗……”就在莫阿九开口之时,耳边,隐约传来一人的轻语。
莫阿九顿住,周围无人听见,唯有她,听得分明。
她的脸色微白,她明白容陌的意思,不外乎……她若离去,便只有乱葬岗一条路。
“本宫认为……”她微微直了直身子,“大凌的风貌若因一个女子就被毁了,那这大凌国,未免太过脆弱!”
一席话落,众臣哗然,纷纷不可思议望向莫阿九。
“诸位大臣再次责备于我,和那历史上将亡周国之罪怪于褒姒之人,有何不同?”女人,从来不是亡国的理由,掌权者的无能才是。
当然,后者这番话,她不敢说,毕竟容陌就在她身后。
众臣已逐渐沉默,那穿着蟒袍男子换了一个姿势,似乎饶有兴致望着莫阿九。
“还有,”莫阿九继续补充,“我非头脑不灵光,更不是痴傻之人!”
“呵,痴傻之人总会说自己并不痴傻!”下面,方才那武将低低反驳。
莫阿九微微蹙眉,“那敢问这位将军,你可是痴傻之人?”
“我自然不……”余下的话,均僵在喉咙深处。
那武将脸色微微灰白,若是说自己不是,岂不是应了痴傻之人那句话。而自己竟被莫阿九反将一军,岂不是比莫阿九还要痴傻?
最终,众人已然沉默。
“啪啪啪--”几声掌声传来。
莫阿九一愣,却见那穿着蟒袍男子站起身,手慵懒的鼓着掌,“侄媳妇这番话,当真是睿智之言啊。”语罢,那人看向容陌,“你说呢,皇侄。”
“诚如皇叔所言。”容陌颔首。
那人轻笑一声,转眸望着莫阿九,“侄媳妇,你倒是听他的话。”
话音落下,他已转身离去。
众人见这传说中的闲王都已离开,面面相觑之后,终是随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