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每个人就像一粒沙子。
尽管再渺小,却不都是一样的。
各自哀愁喜乐,都有自己可回首的往事,亦有各自的孤勇与执念。
大邕历永丰十二年腊月初,西北大定,于北境设立都护府。
湖、甘二患平。京中得万民伞,万民归心。
值此之际,五皇子唐衍的腿伤在慈真大师医治下渐有好转,永丰帝龙颜大悦,追封魏才人为嫔。
许多人听到魏才人这个名号第一时间都是懵的,询问了才晓得是五皇子那位早逝的生母。
虽只是追封生母,可永丰帝的看重却不假。
一时间,广集殿炙手可热起来。
唐持这里却大不如前。
“再这样下去,唐衍封王也是指日可待。”他手搭在杯盏上,语气平缓,可泛白的指尖暴露了他不安的情绪。
下属知道他的心思,“趁着他腿伤还没好,我们要不要?”
“不可。唐衍遇刺之事虽然已推给怀王旧部,可父皇心里余虑未清。本殿不能再冒险。”
一次不成,再要刺杀一次,便是天方夜谭了。
何况唐衍如今身价不比从前。
可难道就要眼看着唐衍得势?
唐持眼底浮上冷色,想起近日同唐衍走得近的昭华,他眉心微紧。
“唐翘的身世可查出来了?”
此人一出现,便掀起这诸多大事来。
怎么看都不像才被认回宫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
想及她后头跟着的谢氏,唐持更是没法安定。
“回殿下,昭华公主的身世,着实无有可疑之处。她出生后不久被章嫔抛下与外祖父母生活,这些年一直都在渝州江津,从未离开过,更未曾与什么京中的人接触过。”
越正常,才叫人越心惊。
“说来属下也觉得惊奇,宝仪殿下自小长在宫里,得陛下亲自教导,见识深广,多谋善智是应当的。可这昭华公主,本是乡下平民出身,哪怕皇后和谢氏一族指点着呢,好多地方未免也聪明过头了。”
“是啊。”唐持手指磨蹭着白玉杯盏的边缘,目光深邃,“她怎么能跟宝仪一样呢。”
他放了茶盏,起身。
凉云殿。
宝仪临窗而坐,手中的毛笔沾了墨,却迟迟未曾落下。
直到蜡烛燃烧的“噗噗”声惊了夜色。
她垂眸,看着被墨水脏污了的纸张。
宣纸上赫然写着“霍辙”与“昭华”两个名字。
底下则是一长串似是地名一样的东西。
念襄看着那些略显奇怪又熟悉的字体,忍不住问出多年来的疑惑,“殿下自打开蒙起就写这个了,是他国之字吗?可奴婢瞧着,好些字体倒像是大邕的文字演变出来的。”
她约莫能猜出一两个字。
荆北。
是说荆州吗?
可自家殿下从来没去过荆州。
那殿下为何总是要一遍遍地写呢?
倒像是怕忘了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