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瞟了杜尚仪的身后,而后站定了身子压低声音道:“我若不学了,你待如何?”
杜尚仪能被贵妃看中,哪里又不是人精呢?
她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嘴角微扬,轻声:“殿下,你以为陛下和皇后娘娘是你的倚仗吗?未免太天真了。”
说完,她话音急转,用半是无奈半是惊慌的语气扬声道:“殿下您哪怕不愿意学,也莫要随意打人啊。若是奴婢何处说错教错了,殿下责罚就是,锦绣她年岁尚小,还请殿下饶过。”
她刚要给唐翘行礼下去,殿外就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随着永丰帝和谢皇后进门,身后一大帮子人也跟着呼啦啦进来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杜尚仪连忙转身,恶人先告状:
“陛下恕罪,是奴婢无能,不能教导好长公主殿下。”
永丰帝扫她一眼,目光转向角落里那个女史脸上去,又移向唐翘身上来。
她被艾艾扶着上前请安。
永丰帝眉眼收紧,“腿怎么了?”
“回父皇,女儿只是还未能适应杜尚仪的教导,让父皇失望了。”她垂眸,乖巧又疏离地站在那里。
永丰帝问她:“你可打了人?”
她抬首,眸光清澈而坚决,“没有。”
话音刚落,杜尚仪就终于忍不住一般开口,目光是不可置信和不愿相信:“殿下,你怎么能……”
活像受了委屈的模样。
杜尚仪在女官里到底官位不低,永丰帝还是见过她的,知道她素来稳重自持,帮助贵妃协理后宫许多事宜。
见此模样,他看向那女史。
锦绣自知无法可躲,闭着眼“咣当”一声跪了下去。
“奴婢知错,是奴婢不该太过苛责公主礼仪,叫殿下生了气。”
这话看似自责,其实便是将唐翘推入一个深渊了。
满后宫谁不知晓,永丰帝最不喜欢的,就是儿女们骄纵任性,无故责打侍女又撒谎这样的事情在大邕后宫都不常见,何况是眼下这样重要的时局。
永丰帝肉眼可见地生了气。
他今日会突然前来,又不早早叫人通传,便是听闻长公主懈怠于学的缘故。
来前他想到几日前宫宴上那个丫头的模样,心里还存着侥幸,没料到事实竟真是如此。
不过气归气,想到眼前这个女儿从前生养在宫外,到底礼数上或许欠缺……
他叹了口气,眼里不说没有失望是假的。
“皇后,日后好生教导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