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叫唐翘尴尬,唐清起身迎他,“聿之,坐。”
霍辙看了唐翘一眼,这才矮身坐下去,眸光看向对侧的鹤发老人,“听说今日慈真大师入了逸王府,这位想必就是佛医圣手了?”
他拱手,“久仰。”
慈真大师回了一个佛家礼。
“早闻大师在此,特意前来拜会,若有冒犯,还请大师勿怪。”他是军中人,可讲究起礼节来,比京中贵公子们还叫人如沐春风。
“世子言重了,”慈真大师轻笑,“你我二人今日相聚,也算有缘。你且伸出手来,贫僧为你探上一探。”
霍辙不动声色看了唐清身侧的人一眼,掀开袖口,伸了出去。
若是给唐清把脉,慈真大师只是皱皱眉头的话,那眼下,他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他探脉过后,又觉得自己探错了,复又去探。
周围的几人见了很是惊愕。
毕竟慈真大师可是宗师级别的医者,到底是怎样的病,才能叫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许久后,他才将探脉的手收回来,“你这脉搏,气若游丝,能活到今日,也算是从鬼门关硬拼出来的了。”
唐清皱眉,果真如传言所说,定北王世子当真是重疾。
“心口上的毛病,若再不医治,只怕你也就这一两年活头了。”他收拾起药箱来。
霍辙无悲无喜,好似慈真大师口中活不过两年的人不是他一般。
饶是唐翘知道霍辙后来机缘巧合治好了病,可如今听着慈真大师这话,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十多年后那位手握五十万边军,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的定北王,十几岁时,竟重病成疾,快要活不下去。
唐清亦是惊诧,“大师,聿之这病,可有医治之法?”
慈真大师沉吟许久,“说有也是无,只能尽力试一试为世子延缓病情罢了。不过我需瞧瞧世子这些年所用之药物,与府内医师商讨一二,才好对症下药。”说着他叹息一声,“罢了,前些日子入宫时,与陛下谈到霍世子的病情,今日逸王殿下此处也算诊完了,稍后,贫僧同世子入一趟王府。”
“有劳大师了。”霍辙许是听闻病情有松解之法,平静的眼底微有闪烁。
“霍世子的病,大师有几成把握?”慈真大师写方子之际,唐翘悄摸过来询问。
慈真大师诧异她会问起霍辙,不过还是曲指道:“以我如今的见闻经历,最多不超过三成。其余还要看过他伤势和历年用药,才好判断。”
三成……
“殿下怎么突然问起霍世子来了?”
毕竟她说的那三个人里头,并不包括定北王府的世子啊。
唐翘骤然听了这问话,神思不由有些恍惚。
那日朝阳殿内,霍辙失望透顶的脸似乎又在眼前。
她想了想:许是我上辈子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