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柔却没有答应,“殿下第一日出宫,我哪里能放心。”于是便吩咐马车外头的侍女去给弟弟买吃的。
那侍女没有立时答话,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犹豫半晌后还是依言走了。
这本是小插曲,两人并未在意。
信阳坊离此处有些距离,一路上谢婉柔怕她闷,为她介绍着沿路所见之景。
“方才路过那家酒楼名曰‘忘忧’,所产忘忧酒乃是京城美酒之最。”
“忘忧酒啊。”唐翘唇角微动,轻轻吐着字。
这酒她曾浅尝过,当真是清冽甘甜。
只可惜那时她身子弱,只得一口。
好在如今她不曾因梁州事故而病倒,亦还未被下毒药而羸弱,这样的美酒若能细细品尝一回……
“婉柔啊,待会回宫,咱们捎一些回去?”
谢婉柔嗓音温柔,可拒绝得也是十分毫不犹豫:“殿下前些日子落了水身子还未好透,不能喝酒。”
唐翘瞬间挫败得很,却不生气,“分明我才是殿下啊,你这样管着我,小心本宫回去治你的罪。”
话说得虽然唬人,可她说话时嘴角还噙着笑,实在不能叫谢婉柔心头涌起害怕来。
“姑母说了,出门在外,我得时刻保证殿下的安全。自然也包括吃喝。”
唐翘还要笑说两句,却听见马车后传来一道急促又杂乱的马啼声,紧随其后的是许多惊呼和咒骂的人声,嘈杂得很。
“发生什么了?”谢婉柔临车帘而坐,正要探出头去看外头的情形,突然一条粗长又布满铁刺的皮鞭子踏空凌厉而来!
“婉柔小心!”唐翘连忙奋身扑过去,将谢婉柔头压下。
下一刻,只听“啪”地一声厉响,那鞭子便直直抽在车架上,一道人影驾马从车厢旁飞驰而过!
这动静惊了前头拉车的马。
“啾!”
马儿不安地抬蹄仰头,车厢也因此被拉扯得左晃右摇,厢内的两人好不容易微微直起身来,下一刻车厢又颠簸了一下,谢婉柔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车帘处倒去,眼看着她就要撞上后头的硬木车架,唐翘忙伸手护住她的头。
“呃~”
看着唐翘痛苦的表情,谢婉柔如梦初醒,瞳孔骤缩。
“殿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车夫惊恐万分,他慌忙死死拉住缰绳。
好在车夫经验足,没多久便安抚住了马儿。
外头由远及近地响起兵甲声来。
“金吾卫办差,谁人当街纵马行凶!”
“殿下你还好吗?”谢婉柔忙去看她的手,只见她白皙的手背已被摩搓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豆蔻年华女子的肌肤最是稚嫩不堪,经受这样的磋磨,必定是痛苦难耐极了。
谢婉柔来不及惊惶伤痛,她忙从车座底掏出应急用的药膏和纱布来。
这时前头的帘子也被掀开了,艾艾紧张地探头进来查看两人的状况,眼见那一片红,艾艾的心尖都忍不住颤了一下,“殿下!”
“没事。”唐翘脸色有些发白,她眸光扫过车帘处那被皮鞭剌出的深印,眼神骤然凌厉。
能给花梨木都抽出一条痕迹,这力道当真不浅,若是打在人身上,顷刻间必得皮开肉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