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矜贵的人,哪里受得住多日车驾颠簸。
故,不论是销雪还是带着孩子的明贵妃、谢充容,都下轿步行了。
别说,这个时代的山林,那树木真是遮天蔽日,很是清凉,空气带着浓厚的草木味。
“皓儿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明贵妃瞧着苏皓兀地朝一边呕吐,忙蹲下去给人拍背,“可是这路颠得皓儿难受?”
苏皓浑身乏力,往明贵妃身上软软地靠下去:“头疼,肚子疼。”
瞧着苏皓软乎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明贵妃也心慌了,摸了摸苏皓的额头,更是烫得要命。
“归前,去寻太医。”明贵妃抱起苏皓,把车驾叫停,让归思垫好布襦,才把苏皓放在舆上。
明贵妃这车架一停,后头的队伍就动不了了,皇子事大,淳祈帝晓得消息便往明贵妃这儿来了。
销雪瞧见苏皓嘴上红红的,手上红红的,像涂了朱砂一般。
太医瞧见这样就觉不对,特别是苏皓手心还握着被压扁的浆果。
太医大惊失色:“禀陛下,禀娘娘,二皇子这是商陆中毒!商陆便是二皇子手里这朱色浆果,皮肤接触无碍,一旦误食便是剧毒,轻则头晕发热,重则惊厥窒息啊。幸而皇子未食多少,微臣先给殿下服用解毒丸,再给殿下开药。”
淳祈帝点头,冷声问明贵妃:“苏皓何以误食商陆?”
明贵妃正心烦:“舟车劳顿,这马车摇晃地人都坐不住,臣妾就带着皓儿下来走走。不过是皓儿觉得好玩,摘了几片叶子几片果子,谁成想,这都能有毒?”
淳祈帝瞧明贵妃这样,也不想苛责什么,小孩贪玩正常,但皇家之人,用膳前都得试毒,随随便便就把东西放嘴里了,淳祈帝就有些无语。
苏皓昏迷,休息要紧,这路一时半会难赶了,思及这几日没好好休整过,淳祈帝索性下令就近找块空地安营扎寨。
时功:“陛下,虽说皇子身子紧要,但按原计划行进,今日一过,待明日正午,便能走官道了。在此处安营扎寨,且不说夜里蛇虫猛兽,若遇上个暴雨只怕又得耽搁脚程,再者山林地势崎岖,若有刺客流寇,只怕……”
那边明贵妃已经开始哭了,谢充容瞧苏皓模样,心里怕,把苏礼手上的果子拍掉:“没看见你苏皓哥哥模样?还随随便便拿果子?你要吓死你母妃!”
苏礼不高兴了:“孩儿问了太医的!此果无毒可食之。”
谢充容拎着苏礼就走,销雪:“行了,都别挤在这儿瞧,都散了去。”
淳祈帝:“依爱卿看,该当如何?”
“不若派一队人马护送贵妃回驿站,待二皇子好转了,再护送他们来潭州,若耽搁太久,就叫他们从南海原路返回?”
“朕晓得爱卿之心,但一来苍岚本带走一队人马,再叫人马散开,岂不更危险?二来,孤儿寡母朕也不放心,明贵妃不该在南巡有事;三来朕的行踪都没透露给潭州,这要遇着蓄谋的刺杀,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时功心一颤:“不若臣护着陛下回驿站,待桥修好换一条路行?”
“贻笑大方!时功,什么时候你变得这般小心谨慎,大惊小怪?这般逗留,岂不更易泄露行踪!去南海那山里你也这样说,如今还不消停。”
时功叹,我的陛下啊,从龙之功不好挣,从前他提心吊胆,时刻做好掉脑袋的准备。
这几年真是松快下来,佳妻美眷,还不以稳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