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雪嘟嘴,不说话了,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
次日请安,销雪被皇后单独留下了。
漫修给销雪换了杯盏,重新泡了壶茶。
“安宁,尝尝本宫这儿的困鹿普洱,宁州方送来,正新鲜着。若是喜欢,一会从凤仪宫带些回去。”
销雪呷了一口,笑道:“芳香馥郁,留有回甘,这样好的茶,也只有皇后娘娘这里有了。”
皇后笑出声来,弯了眼:“还是属安宁说的话最叫本宫爱听。漫修啊,给安宁装上,就用新打的檀木盒子。”
漫修应声。
销雪双手捧着茶盏:“哪里省得?都是安宁不好,嘴馋,反倒叫皇后娘娘破费了。”
恍惚话都说出口,万没有叫皇后收回的道理,但销雪这推脱的态度也得摆明喽。
就说这嘴馋一说,皇后能不晓得销雪是不是真的馋?就说流水一般的好东西都往云晖宫去,林氏可不晓得嚼了多少回舌根了。
如此,不过是这充仪乐意捧着她,表白了尊敬态度,皇后听着自是满意。
更何况,皇后叫销雪留步,也不是为了苛难销雪。
“说来赶巧,去年此时,本宫正风风火火为兴宜出嫁一事张罗,本宫清楚记得盛京城鼓乐齐鸣之景,未曾想一转眼竟也将近一年。”
说到风扬一事,销雪心下也有了猜测。
“花开花落又一春,逝者如斯了无痕。可妾看这皇城中事事如新人如旧。”
说到这,销雪忽而展颜笑说:“说来,妾瞧娘娘比之初见更雍容也更亲切,想来该是岁月不败美人故。”
销雪倒不是谄媚,概是宫里的女人多了起来,皇后的位置楚氏坐得愈发纯熟。
皇后年纪不过双十出头,残留的一点少女稚气在皇后的气度里恰到好处,不得不赞一声风韵。
女子是最懂女子的美的。
楚皇后讷然了一瞬,没能压下不经意轻抬的唇角幅度。
瞧见销雪的眼睛是一如以往明亮,似未掺杂别的情绪。
恰一抹斜阳移入室内,暖了半边月季。
皇后的面色愈发柔和,带着护甲的食指抬起,朝着销雪远远地轻点了一下,“滑头,本宫留安宁可不是为着听些趣话。”
销雪只是笑,皇后声音放稳了些:“霁初和锦书的婚事定在八月底,本宫是觉得仓促了些,毕竟霁初方回盛京不多日,但霁初的意思是定下婚约至如今也有一年,该准备的都备着。更何况陛下赐婚,岂敢怠慢县主去?”
皇后细细观察着销雪面色:“本是好事,哪有多磨的理?”
虽说锦书是销雪血脉相连的亲姐姐,但就个人情感而论,锦书的份量并不比兴宜重。
销雪听得这消息,总算是不用惦着日子,想来也该快些,只怕楚霁初准备了可不止一年。
可笑的是,这事儿竟然又是通过皇后的口告知于她。
她那好了差不多的姐姐,能上花轿,却不能递一个入宫的玉蝶。
诚然,县主的身份不够高,她充仪的身份也不够高,宫中面亲本就并非易事,便是李夫人都属难得,但销雪仍有些不是滋味。
销雪喝了口茶:“这倒是好大的喜事,妾回去可得在库房里寻摸寻摸,给姐姐备一份薄礼。楚家家大业大,姐姐毕竟初来乍到,妾还指望皇后娘娘多多关照姐姐一二。”
销雪说这话时是眼巴巴看着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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