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雪终是得了祖母释怀,销雪真心一片孺慕之情。
风扬同销雪两人皆低呼一声祖母,行大礼。
宁昭没拦,略微浑浊的眼也漫上水雾,同扶起两人,手掌交叠,拍了拍,又吩咐夏嬷嬷给风扬更衣。
叫销雪坐下,拨开销雪发髻,换了把玉梳:“雪儿入宫时祖母不在,今日便也叫祖母给雪儿梳一回头。”
那边风扬更衣窸窸窣窣,这边只听得宁昭:“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宁昭摘下发上的点翠簪,插到销雪发髻上:“今日之话全然烂在心底,谁也不得提。这簪是你祖父亲手所制,伴孤数十年,如今予你,不过是愿雪儿情谊如孤得真。既然你爱上最不能爱之人,就别怕飞蛾扑火,随你去。至于别的,孤离宫太久,无能为力。”
礼部所制凤冠霞帔雍容华贵,娇美却不失凌厉,销雪看着却红了眼,说了一番好话,却没碰一点风扬衣裳。
宁昭看着也五味杂陈,大概就是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
几人闹哄哄说笑也不得误吉时,相见时难别亦难,背风扬的是苍岚,世子义子,年二十。
世子在战场腿断那年,是被苍将军拼死救下。
苍将军之妻无法接受夫君身亡消息,一尺白绫随君去,独留下六岁男儿。
萧夫人怜惜幼子,且念及恩情,遂收为义子。
奈何夫人体弱,数年后心疾难捱,崩逝。
萧世子万念俱灰,哪里顾得上义子,只能将十岁孩童放于北地,想着同风扬、销雪一道长大。
可风扬不依,看父亲冷漠的眼,执拗留盛京,这才挽回萧世子一条命。
苍岚本意同风扬一道,可萧世子却发了火,硬生生驱逐苍岚。
一是为苍岚前途计,二是不愿触景伤人,更不想要外室男眷供奉妻子牌位。
经年累月,在北地,苍岚已是兄长,已是孙儿。
世子府谈不上热闹,更无人敢闹事拦门,故而一路顺畅上红色轿辇。
独萧世子一人送风扬出门,销雪同镇北王夫妇终究只能远远观之。
要说风扬未出门前,宁昭拉着销雪去见镇北王及世子一面。
世人道近乡情怯果真不错,越发靠近,越发心若擂鼓。
销雪的手略略发颤,宁昭的手就紧了又紧。
见上面,谁给人行礼都不是那么回事,幸而四下无人,销雪也能呼一声祖父,叫一句舅舅。
煽情不必太多,远远瞧见赵全身影。
短短数个时辰过去,各人又该回各人的路。
一抬小轿,朝那人丁稀薄处去。
盛京长街,鼓乐齐鸣。红绸带、红地毯直抵城门之外。
数百台嫁妆,近千人的公主仪仗,喜糖洒了满街,不爱闹热的百姓都沿街以观。
秦承嫁女,再贵重不外如是。
城墙上,淳祈帝身后跟着一众嫔妃。
城墙下,西越王领着一众使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