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在徽州是百年望族,若坏了风水,毁了家族的运势,自己不成了家族的罪人了吗?
钱员外认为,赵昀就算再不近人情,也不会为了一个毫无威胁的坟墓,去得罪丞相。
章鹏看钱员外哭的可怜,张嘴刚想求句情,一看赵昀扫过来的眼神,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了,别磕了!”
钱员外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期待的看着赵昀。
赵昀沉声道:“只要是染病偷埋的,一律纠正火葬,这跟你用什么棺椁,跟谁是亲戚,是不是孝顺没有半点关系!
就算郭相亲自处理此事,也不会包庇违抗圣旨,破坏防疫的亲戚。”
钱员外低下头,眼睛里闪现出悲愤和怨毒之色,自己低三下四相求,竟一点面子都不给。
也不知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小人举报的自己,连一个死去的老人也不放过!
他沉思片刻道:“大将军明鉴,圣旨说的是染疫病之人火葬,家母是寿终正寝,真的是遭人陷害的!”
林澈把翻看的册子递给赵昀:“将军,师父料到会有人不承认,早做了准备!”
钱员外目光阴沉的看向林澈。
林澈丝毫不惧的迎上他的目光:“钱员外之母钱吴氏,于上月二十五染病,高烧不退,当日到太医接诊点看诊,很多人都见到了。
二十六日,你府里的下人再次去接诊点抓药,说病人胸闷,呼吸困难。
二十七日死亡!
老夫人的症状和瘟疫完全相符,钱员外说是寿终正寝,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钱员外:“我母亲让太医看过不假,不过不是瘟疫,是风寒,吃了太医的药,当日就退了烧。
第二日下人抓药的事,我并不知情,应该是他为自己抓的药。
二十七日,母亲是从睡梦中安祥离世,并非是死于疫病。”
证据摆在眼前,还能铁嘴钢牙的不认账,林澈气愤不已,冷笑道:“据说伺候老夫人的下人,当日就被遣送到别院,十几日后全部染病死亡,这总不会是假的吧!”
“这是他们离府之后染上的,跟我母亲去世没有关系,真要染了疫病,哪个能活十几日!”
“你……”林澈气的脸色涨红。
赵昀翻看册子的手停了下来,抬头凝视着钱员外,冷道:“你是读书人,知道欺瞒钦差是什么罪名吗?”
钱员外瞳孔一缩,颤声道:“小的不敢!小的知错!”
赵昀斥道:“不敢就该干啥干啥去,别在这浪费时间!”
章鹏一见赵昀发怒,忙给钱员外使眼色,劝道:“钱员外快点走吧!
趁天色还不晚,我找两个官差给你帮忙!”
白苏的做法被很多人视为野蛮粗鄙之举,钱员外更是将白苏视为祸乱徽州的妖人。
他不甘心地道:“将军今日刚回来,不知徽州这几日发生的事。
自从将军离开,官兵以搜查病人的名义,不顾男女大防,强行进入后院,窥人妻女,以致百姓怨声载道。
搜到病人就当场带走,还往屋里喷洒一种酸溜溜的药水,很多病人不想离家治疗,当场气死,街头巷尾全是哀嚎声。
这几日,官府的命令一个接着一个,理由千奇百怪,毫无道理,百姓都盼着将军回来给大家主持公道。
将军千万不要被奸人蒙蔽,否则,朝廷的声誉会受损,将军的威名也会被人……”
“李友!”赵昀一声怒喝打断他的话。
章鹏暗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