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裴郎君赶紧下来,着急忙慌又十分狼狈地站在沈珍珠面前,手中还拿着一个盒子。擦了擦脸,道:“谢谢沈娘子了,之前一直都以为沈娘子不学无术,身无长处,未曾想还有这身本领。”沈珍珠没有说话,瞬间不知道怎么回,毕竟这话不像是夸赞。原本裴绍是从未正眼看过沈珍珠,之前就是很缠人的一个形象,脸上涂脂抹粉整一大堆吓人得很。也是那日去她家询问虹鳟鱼的时候,还有就是今日的巧遇,定睛一看,这个沈娘子洗干净了脸,素脸长得确实很清秀。这五官就是很精致的。此前确实是他看人太过于片面。作为一个读书人,他有些惭愧。沈珍珠并无和他多说的意思,卖炭翁这会儿已经钯炭装好:“沈娘子,好了!”裴绍站在沈珍珠面前,道:“沈娘子今日救了我,大恩无以为报,日后你若是有需要……”“哦,日后也不要联系了,若是要报恩,那把我今日的木炭帮忙付钱吧。”沈珍珠也不客气。裴绍愣了一下,而后把自己的钱袋子拿出来,有些囊中羞涩道:“我出去州上的时候,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所以这钱……我改日给?”害怕沈珍珠不信任他,也害怕这会儿沈珍珠自己付钱走人,他赶紧对着老翁说道:“我是裴绍,等着裴家送银子给你。我定不食言。”沈珍珠从来不喜欢拉拉扯扯,这会儿既然敲定了也不管,而后看了裴绍一眼,拿着一袋子木炭就走了。她这眼神并无其他意思,但是落在裴绍的眼中,倒也是一种男人无能的象征。毕竟他好歹也是县城数一数二的人物,没钱这事,实在是太让人羞耻了。未曾想这样的一面落在了沈娘子的眼中。沈珍珠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把裴绍甩在后面。就瞧见了驻在原地的许清桉。第一眼没看清楚,沈珍珠本来都走了,又转回来看着他:“你这是?”许清桉本来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过来,觉得她生气了想要问清楚。但是这会儿瞧见她和裴绍说话,听周围人说还救了裴绍。旁人都说沈珍珠很担心裴绍……许清桉这会儿脑子都有些乱糟糟的,想要问的问题也没有了。或许就是因为不喜欢不重要,她是有心悦之人的。而后眼神越发黯淡,沈珍珠问,他也并未说话,只是沉闷地跟在一旁。本不该生气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而后清了清嗓子道:“无事,来接你回家。”“哦。”沈珍珠对他也有些隔阂,还想着要远离一些,收起自己的好感,别到时候心收不回来了可就没救了。所以许清桉凑近一些,她就走远一点,甚至就好像是条件反射那般远离了一点。这样落在许清桉的眼中,寻思着或许就是她看见心上人之后,不想要与他这个丈夫来往了吧?所以许清桉的脸色更加不好。未曾想,这会儿裴绍快步追过来,这一片已经不在集市了,沈珍珠和许清桉都准备出城了。裴绍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道:“沈娘子,今天真的多谢你。”“不客气。”沈珍珠无所谓道。许清桉却久违地靠近她,且整个身子笼罩在她身上,感觉她个头确实是要小很多。沈珍珠觉得有些莫名,许清桉看着裴绍道:“裴郎君寻我家内人,有何事商议?”看见沈珍珠一旁站在这个夫君,裴绍瞬间觉得不舒坦,她这般英勇的人,能制服马屁,怎的就嫁给了一个和自己同样弱不禁风的男子呢?之前没有感觉,这会儿竟然觉得碍眼。他道:“我就是想要找沈娘子解释一下,我之所以这么狼狈,是因为我要保护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并且这是很多人争抢的重要宝物。”“最终落入我的手中,自然会有杀身之祸。我并不是自己无能,连马匹都制服不了的废物。沈娘子今天所看见的我,并不是全部的我。”沈珍珠听着这一堆莫名其妙的解释,和自己半分关系都没有。敷衍地说道:“嗯,我知晓了。”而后转了一个话题:“那你带着的是何物,这么稀奇?”沈珍珠也没指望他回答,道:“不方便就不必说了,我们这就赶路。”就在沈珍珠拉着许清桉要离开的时候,裴绍一副做了极大心理争斗的样子,而后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觉得我也需要做出一些努力。我悄悄地告诉你们。”他把盒子打开,沈珍珠就看到了里面的一本蓝色书壳的自转。上面写着《君回自传》。沈珍珠好奇:“这是什么名字?君回,是一个人的字吗?”许清桉看了这书壳,瞳孔一缩,感觉内心的焦躁感越来越重。“这可是天下读书人的典范,我们这些小地方哪里听过这种人?具体的我也不知晓,只知道这是一个读书的天才,少颖悟如成人,幼儿明敏,有若成人之志。至于是什么样的贵人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这是所有夫子都赞叹的人,一篇文章都可以流传千古。”“那人现在哪去了?”沈珍珠好奇地拿着这个本子翻阅,写得倒是端正,一切也都是像那么回事,基本上记录什么时候起床、习字还有生活,礼仪都是做到极致,孝道也是,虽然大多繁体字看不懂,但是连蒙带猜的也可以看个大概。裴绍看着她还认得一些字,瞬间有些激动:“未曾想,沈娘子也不是一个目不识丁之辈?你这样的家境,能有你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妙人。”沈珍珠:“裴郎君若是不会夸人,就不要夸。你夸人,总是带着点另一层意思。比较膈应。”裴绍有些不了解,他说的不是好事吗?不过也不管这么多了。看着沈珍珠继续解释那个君回,道:“一般早年聪颖,而后销声匿迹的人,大多是因为后面没有那么出色了。《伤仲永》就是最好的例子,但是这件事好像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