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第一次看见她穿警服是的模样,虽然那一次,我和豆腐被拷上了手铐。
这些平时没有空去重温的记忆,此刻每一幕都显得弥足珍贵。
她会不会真的死了?
我不敢想象。
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都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然后一个个离我远去。陈词、爷爷、甚至那个虽然从来不挂在嘴上说,但却一直保护我的哑巴,他们都死了。
彻底的,死了。
豆腐,虽然还活着,但离死,不过是一个躯壳的距离。
文敏,她是不是还活着?
这一刻,我甚至不敢去深思刘队的话,只能像独眼龙说的那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到尸体,一切都还有转机。
看着眼前跳动的篝火,我开始怀疑,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这是一个怪圈,一个仿佛诅咒一样的怪圈,是不是我努力了,就真的可以摆脱这个怪圈?
可是,我身边还有多少人值得我去努力?
我在脑海里回忆了一圈,然后发现,没有了。
这真是一个失败的人生。
需要我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似乎和我没有太大的牵扯,红毛也好,懒货也好,吕肃也好,甚至颛瑞。他们继续着自己的生活,颛瑞继续生活在自己编织的假象里,没有人去戳穿,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钟恭和红毛。他们都极力守护着这个秘密,那么这个秘密,就会一直掩盖下去。
这是一种很糟糕的感觉,似乎要将人逼疯了。如果不是我清楚的知道豆腐还活着,还等着我去救他,或许这一刻我就忍不住要疯了。
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句话:什么是孤独?一个人做事,一个人高兴,一个人难过,这就是孤独吗?不,真正的孤独,是你发现,自己被困入了一个怪圈里,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时间过得飞快,懒货很准时的醒了过来。他躺在地上,眨了眨眼,缓了片刻,大约一分钟左右,整个人坐了起来,随即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伴随着他的动作,我耳里听到了一连串骨节作响的声音,跟炒豆似的。
其余人没有他这么厉害的生物钟,都还在沉睡着。
即便是刚刚醒来,懒货也显得很疲惫,他揉了揉眉心,忽然开口道:“那个女警察死了?”
我很诧异,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死!”这小子不是一直睡得跟猪一样吗?莫非他睡觉的时候耳朵都没有歇着?
仿佛是明白了我在想什么,懒货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它从来没有停下来过,我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所有的声音,都全部往这里面钻,头疼。”
他苦恼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看样子,刚才所谓的熟睡,只是我自认为的。懒货即便真的睡了,也是能听到周围的动静的。这种能力听起来挺帅的,但细细一想,就会觉得很痛苦。
就像懒货说的,他永远不能真正的睡一个觉,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能听到声音,听得到声音,大脑就无法完全放松,那种时刻紧绷的感觉,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头疼。
我开始真正有些同情他了。
难怪这小子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我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天生的?”
懒货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目光看向了一边儿睡着的刘队,脸上忽然露出了那种我所熟悉的笑容,虐杀的笑容。这小子体内的虐杀血液又在沸腾了。
他说道:“她杀了你的女人,你不生气吗?不如我帮你出气。”说这话时,他的手指微微抽动,似乎在极力忍耐自己想动手的欲望。我一时无语。有些人变态,是后天养成的,而有些人是天生的。就和他的耳朵一样,懒货属于前者。我不知道他能在虐杀中找到什么快感,我想起那个疯子被折腾的场面,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下意识的问道:“变态,你平时是不是经常弄些小猫小狗来杀着玩儿?”
懒货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诡异了,道:“不,我喜欢强大些的生物,折腾起来比较爽。”
强大的生物?
我道:“狼、虎、熊?”
懒货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刘队的脸,说:“人类,才是生物中最强大的。”
我觉得自己被噎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五个字:变态杀人狂。
这时,刘队被懒货给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