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胤静静地看着殿上的一幕,半晌才开口道,“大皇子齐曜受贿财钱,纵容皇商肆意妄行,囚禁孩童残忍折磨,圈养死侍谋害太尉之子,实枉为皇子。”
他语气略微一顿,众臣皆屏息,只听,“今将其贬为庶人驱逐出宫,于弘光寺内,为受苦的孩童祈福,无召令不得回宫。”
齐曜身子一僵,顿时慌了神,手脚并用又往殿前爬了爬,“父皇,儿臣罪不至此,求父皇开恩啊。。。”
可任他如何哭喊,齐胤只坐在高位,冷冷的俯视着他,一言不发。
齐曜见此,深知齐胤这是要舍弃他了,他心下发冷,若贬为庶民,他此生都与这个位置无缘了,他怎甘心。
慌乱间,他又将视线投向一旁的闻有政,“闻相,闻相救我。。。我与闻家还有父皇的赐婚,您也见不得我如此下场吧。”
“您替我求求情,求您了闻相。”齐曜抱着闻有政的大腿痛哭流涕,毫无形象可言。
他此言一出,众臣也想起圣上为大皇子与闻家赐婚一事,皆不由地看了眼圣上此时的神情。
却不想,齐胤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大皇子一人去那寺中,无人照陪,着实孤苦。”
话落间,殿内除齐曜面露喜色外,众臣心中皆为一震,不知圣上何意,难不成真要将那闻家女许予齐曜这废掉的皇子?
“谢父皇开恩,谢父皇开恩”齐曜连忙叩首谢恩,只要与闻家的姻亲还作数,他便不愁再回到此殿中。
谁知,齐胤沉默片刻,又道,“庶民齐曜与闻二小姐,就择近日成婚吧。”
一直叩谢皇恩的齐曜闻言身子一僵,闻家哪来的二小姐?
齐胤侧目看向一言不发的闻有政,惋惜道,“是朕思虑不周,一时应了大皇子所求,如今倒是亏欠了丞相,作为补偿,庶民齐曜仍以皇家之礼迎娶府中二小姐,闻相你可觉妥当?”
只是,还不待闻有政开口,齐曜便打岔道,“父皇,闻家何来二小姐,儿臣当日求娶的是闻家之女,闻笙啊。”
齐胤挑了挑眉,不甚在意地问道,“哦?安福,是朕记错什么了吗?”
安福躬身上前,“回皇上,自然没有,当时大皇…”他微顿了一下,“庶民齐曜在御书房求娶闻家女,您念在他赤诚之心便允了,这如今才成就了他一份姻缘,不至于独自一人前往弘光寺。”
齐胤点了点头,“你所求为闻家女,朕便为你与闻家女赐婚,怎到了如今,曜儿反而又要起另一位了呢?”
齐曜再蠢,也懂了齐胤的话。
他面如死灰,冷嗤了一声,怪不得那日应允的那般快,原是从一开始便没想将闻笙赐予自己。
但那时他再是无母家扶持,也是一位皇子,父皇竟许了一介庶女为他的正妃…
可笑,他那日竟觉得父皇也曾有过一瞬,是爱过他这头一个孩子的。
齐曜双目发红,用力咬着唇肉才不至于当场发狂,血腥味在他口腔蔓延,他却似乎毫无疼痛感。
他发疯得想,南浔怎么不死呢?
南辰那个愚忠的窝囊废怎么不反呢?
他恶狠狠地看向齐晏与齐衍,怎旁人的人生都可以平顺无忧,而他生下来便多余呢?
齐曜被人脱离朝堂,闻有政才躬身回道,“臣,谢皇上恩赐。”
可躬身间,在旁人看不到的视角下,闻有政的眸子却是晦暗不明。
以相府之名,护上齐曜一条命,圣上这是要让相府与太尉府彻底结下梁子。
闹剧一场,终是散去。
只是可怜了南浔,直至年末,各国使节纷至沓来,盛京城内店肆林立,南夫人都未曾放她出府。
她见不到心念之人,只得日日写信予闻笙,一诉相思之苦,“快去,快去,拿到回信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