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勀“嗯”了一声,正要开口,手机又开始响。
说来也巧,正是金大富的电话,这次直接打到了周勀私人号码上。
周勀也不能不接。
“喂…”
“喂,周总吧?我是金大富啊,哎哟给您助理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没回信,可算联系到您本人了,怎么样,晚上赏脸一起吃顿饭呗?”
金大富即龙腾建材的老板,最近大半年一直想跟周勀搭上关系,包括动员大会那晚攒的饭局,至于目的可想而知,泸旸湖地块即将挂牌,项目启动之后建材供应便是很大一块肥肉,而荣邦置地一直是外面公认最有可能赢得项目的开发商,这时候金大富自然更要卯足劲来拉拢关系。
只是周勀不喜欢金大富的做事方式,这头拍他马屁,换一头又巴巴去舔何兆熊的鞋子,而且金大富和何兆熊明明私交甚好,元玺旗下的建筑公司好多项目都是从龙腾采料。
“晚上饭局可能来不及,我刚从外地回来,现在赶回公司处理一些事,要不下次吧,下次我做东,到时候请你。”周勀也不可能直接驳人面子,生意场上你来我往是好事。
可金大富似乎料定他会回绝,突然压低声音说:“别啊,来吧,场子都安排好了,晓晓也会来,晚上吃完后你就不用再跟我们续后半场了,晓晓到时候跟你走。”
这话说得暧昧,但意思已经明了。
周勀突然冷笑,金大富在这方面果然手段不一般,之前利用动员大会那次攒了一趟局,半个月前他又攒了一趟局,原本第二次的时候周勀不想去,但褚峰亲自给他打电话邀约,先不管金大富通过什么手段搞定褚峰,但周勀不能抚了褚峰面子,所以还是去了。
场子依旧在鼎艳,还是那些花样,但金大富自己从外面带了个女孩去,跟人介绍是自己的妹妹,在云凌大学念大二。
徐南已经发觉老板的脸色不对劲,乌云压顶,像是要出事。
“周总,是不是他…”
周勀抬手示意他闭嘴,这边依旧保持平常口气,“金老板说笑了,晓晓是你妹妹,跟我回来算什么,再说我有家室的,我太太知道了得找你算账!”
岂料那头也跟着笑,贼兮兮地揭穿:“谁不知道周总您艳福深,周太太也大度明理,再说晓晓最近一直跟我念叨您呢,天天吵着要再见你一面,可见周总有魅力,我这个当哥哥就算帮她一把,周总晚上赏个脸?”
话已说得十分明白,周勀舔着牙槽没吱声,回想那晚的事又觉得心情烦躁。
“下次吧,今天没时间!”
他干脆直接掐了通话,闷头好一会儿都没啃气。
徐南也不知道他们在电话里谈了什么,只是感觉那通电话后周勀整个人突然变得落寞。
“周总,您是不是…”
“回趟长河吧。”
“啊?”
“暂时先不去公司了,送我去长河。”
小赵把车子停到院子外面,周勀独自进去。
门锁的密码他确实改了,就前段时间金大富攒的那趟饭局,他喝了很多酒,散局之后让司机送他来了长河,进来看到满屋子东西。
她的拖鞋,她的杂志,她画画用的彩铅和颜料,还有书房里的扫描仪。
打开酒柜里面几十排各式各样的酒,产地年份品牌各不同,她在这方面倒有研究,周勀甚至看到有几支是从拍卖会上拍下来。
她还喜欢吃甜食,橱柜里放了好些糕点巧克力,冰箱里还有几瓶她没来得及喝的酸奶。
主卧被套也换了,以前是小碎花,鹅黄或者湖蓝色,四周还有一圈蕾丝花边,周勀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偷偷想,嗯,看着还算沉稳,其实骨子里明明是一颗公主少女心,现在公主少女心走了,被套被阿姨换成硬朗的藏青色条纹。
最后打开衣帽间,一排过去全是连衣裙,长袖的,短袖的,针织的,雪纺的,各式各样,却统一都是淡色系,周勀脑中便出现那一抹身影,纤细,玲珑,裙子裹在身上束出一小截细腰,黑发披肩,剪眸如水,站那冲他盈盈一笑,喊:“阿勀……”然后他就魔怔了,又气又心痒,恶狠狠跑楼下去把密码改掉了。
当时是借着酒劲,泄愤也好,解恨也罢,反正稀里糊涂地改完只觉得心里无比爽,但现在站门口来回试了几次,发现问题严重了,他也不记得新改的密码是多少。
回公司的路上周勀始终阴着一张脸。
无可厚非,人在受刺激的情况下总会做些冲动甚至幼稚的事,但这画风明显不符合周勀的性格。
他哪会为了谁一气气上半个多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