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赵阚看到来搜府的禁卫军时,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养蛊之事,一定被人在皇上面前说了出来,否则也不会出动禁卫军了,好在他已经提前布置过一番。
等禁卫军的人一无所获的离开,他才长长舒了口气,但母妃被贬为贵人一事,他却开始忧心。
一旁小厮道:“王爷,咱们早些写信去西南吧。”
“自然是要写的,只是没想到现在后宫竟然蹦出个贤妃来。”他轻声讽刺声,想起林锦婳,她又提醒自己藏好蛊虫,又帮贤妃害了母妃,她想做什么?莫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意,但被贤妃势力所裹挟而不得不对母妃下手?
想到这里,赵阚嘴角邪肆勾起,女人就是女人,也会如男人一般折服于美好的皮囊之下的,更何况他自认为他不必赵怀琰差。
这般想着,略带了几分傲娇的看着一侧的侍卫道:“还没找到郑如意跟曲空吗?”
“未曾。”
“明日便是春闱,八成要出事。不必让人去西南送信了,直接告诉外公,京城里我跟母妃已经扛不住了,怕要劳动他老人家亲自回京来了!”他冷冷讽刺道,贤妃跟赵倾娘家早已是落魄,还想跟自己争?也要看看他们凭什么。
京城中,凉风习习,带着春日独有的凉意横扫,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茶楼最顶层的雅间里,侍女们守在被热水腾起的薄雾笼罩的浴房外,轻声将宫里这出戏说了,许久,才听到里面一道如四月溪水般温柔和婉的声音传来:“那位德妃,竟是个笨的。”
“是您高看她了。”
“不过熊家尚可一争。那位九皇子,现在何处?”她淡淡掬起一捧温水浇在身上,才淡淡问道。
“前段时日他意图杀了林锦婳身边的侍女陷害景王赵阚,被王爷识破,已经自己请命去西南带兵了。”侍女继续平静道。
女子如长长的沾染了雾气的睫毛微微眨了眨,才浅笑起来:“他倒是聪明,不过敢欺负怀琰的人,也是鲁莽。”
“那您的意思是……”
“怀琰把赫连璟也打了,这是不欢迎我来,我还能有什么法子。明日启程,去边关吧,顺道也好见见那位九皇子殿下。”她淡淡站起身来,嘴角始终噙着些许的笑意,抬手便有侍女捧了轻纱来给她披上,才道:“您千里迢迢而来,不见见那林锦婳吗?”
“想必一定是个不一般的女子,总会见的,不急于一时。哦,对了……”女子莞尔一笑,抬手指了指一侧的锦盒:“我为她准备的礼物,明日一早送去。”
侍女垂眸应下。
林锦婳不知外面事情,这会儿研制完药,已经听到外面的更夫敲了三更的锣了。
她取了玉瓶将药分别装好,才稍稍放松了些,不过一双手竟是搭在了她的肩上轻轻给她捏了起来。她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她虽跟下人亲近,但谁也不敢在她跟前造次的。
“几时来的?”她自然的将玉瓶拿匣子装好,才问道。
“有一会儿了,怕吵到你。”赵怀琰看着她认真研制药材的样子,实在不忍惊扰了她,而且她制药时跟寻常也不一样,好似进入了一个让她放松的境界一般,整个人身上都洋溢着轻松。
林锦婳闻言,笑着起身看他,道:“王爷来,是为了今日宫里的事儿?”
赵怀琰自然的抱起她坐在了方才的位置上,微微颔首:“这么多年我一直怀疑贤妃不简单,可她滴水不漏,我也疏于防范。”
林锦婳见他目光复杂,好似还隐藏着其他事,忽然想起他曾说过,他并不追名逐利,而且当年他也是轻易离开了锦朝的,那么他留在这里,是为了茵嫔娘娘的死么?当初茵嫔娘娘忽然被处死,的确存有疑虑。
她没问,怕勾起他的伤心事,只道:“贤妃佛口蛇心,若不是她屡次在我眼前不加遮掩,我也看不出来。”
赵怀琰心微微沉了些,毕竟他对赵倾的兄弟情义其实不假,这么多年护他帮他也不假。
看着林锦婳关切的望着自己,只淡淡抚着她的小脸道:“我是担心你受委屈。”
“贤妃最主要还是对付敬贵人,敬贵人背后尚有熊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熊家盘踞西南多年,皇上虽有心要除却也一直忌惮,敬贵人如今就算被贬,贤妃八成也不会讨到多少好。”差的就是推波助澜了。
赵怀琰知道她心里清楚,看她满脸疲惫跟只小猫儿似的垂着脑袋,只将她揽得更紧了些,道:“明日春闱,我给你定了席位,你今晚好生休息。”
“看戏的席位吗?”林锦婳弯眼浅笑。
赵怀琰瞧见她垂着的眸子盈盈发亮,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不过明日他正要借机看看,他一直在试探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夜色凉如水,偶有虫鸣起伏,林锦婳也睡得格外安稳,直到第二天天不亮就起床梳好妆,便赶去了前院。
徐程青早已换好了青色的衣裳,徐夫人替他收拾好了要带的东西,小心嘱咐,瞧见林锦婳从外面走来,露出笑意迎到门口,温柔看她:“怎么不多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