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昱也很无奈,“就算我此刻让人突围而出,去调集兵马,可是两条腿怎么也比不过马快,等他跑到最近的营地,带着人马再回来,怎么也得两个时辰以上,外面的那些人,怎么可能这么好心的等到那一会?”
欧阳昱对身边一个亲卫道,“你出去看看,认不认识领头的?”
亲卫出去了一圈,回来禀报,“禀将军,那个领头的人的确是梁王旧属,随着黄大人开了城门的那位。他所在的营地正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既然是他来了,只怕那个营地里的人,也调不动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原以为今日出门,就是看欧阳昱的笑话,可如今,欧阳昱跟小六爷,都是军中高手,说个不好听的,他们只要想走,谁还能留得住,但是他们这些文官,可真是插翅难飞,难不成今天真的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黄茵玉突然哼哼着挣扎个不停,一副有话要讲的样子。
魏芳韶示意侍卫给她扯掉封口。黄茵玉活动了一下下巴,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口便道,“魏大人,我们做笔交易如何。你放我出去,我可以说动他们只拿走宝物,不伤人命。”
陆琅琅觉得好笑,便开口问道,“黄娘子,方才你还喊着冤枉呢,怎么这会儿又不想自证清白了?”
黄茵玉怨毒地瞪了一眼陆琅琅,的确,要是没有外面的那些梁王余孽,她这会得了开口的机会,必定要好好说道一番,可是如今,她就是磨破了嘴皮子,谁又会相信这事不是她谋划的?跟着魏芳韶他们回城,她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如果能借此脱身,她不愁没有翻身之日。如今,但求能脱身而去,其他的,再图日后。而且,他们刚搜到宝物,这些人就闻风而动,说不定,真的是李明卓下令把宝藏藏在这里的呢?黄茵玉虽然心中并没有半分把握,但到了此时,只能孤注一掷。
“能逼得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和威风凛凛的小六爷、还有我们的监军大人,束手无策,坐困愁城,今日这场较量,我们胜负未定,小六爷,我们日后定然还会有相见之日。”黄茵玉傲然地说,“没错,外面的人就是藏宝藏的人,这里面有多少东西,他们都知道。我劝你们还是把我和宝藏一起交出去,他们拿了宝藏,立刻撤走,从此天长水阔,再不相见,如何?”
他们自然不会一口答应,可是黄茵玉要的也不是他们答应,只要他们肯让她出去,她就可以说服外面这些人,将这里面的兴州官员全都杀了,包括魏芳韶、欧阳昱和这小六爷。到时候,想要怎么说,还不是她的事。
陆琅琅颇为无语地望着傲然挺立的黄茵玉,她眨眨眼,好奇地问,“黄娘子,你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如果你手里真的有钱又有人,为何不早早地远走高飞?还要费这么大的气力来陷害我们家将军,又是为什么呢?”
黄茵玉心跳如擂鼓,可是求生的欲—望和刚刚浮现在脑海中的计划,让她整个人有了一种莫名的亢奋,仿佛赌桌之策,那决定生死的最后一把。只要能从这必死之局里挣脱了出去,她虽败犹荣。冷静点,她告诉自己,能不能脱身,就看她此时的表现了。
陆琅琅见她不答,似笑非笑,“莫不是你们以为扳倒了将军,这兴州就能让你们一手这天,你们手中还有梁王宝藏,难不成准备改天换日不成?”
黄茵玉冷笑着故弄玄虚,“哼哼,小六爷,你若是以为我黄茵玉这么简单,那真是太小瞧我了。一句话,我的一条命,还有这些宝藏,换在场这么多人的性命,你们换不换?”
陆琅琅望着她,突然莞尔,眼中闪过赞赏的神色,“真有意思,真有意思。难得遇上这么厉害的一个女人。”
黄茵玉心中很紧张,喝道,“你笑什么?”
陆琅琅笑到,“我宁愿把这些宝物都给他们,我也要把你留下。”
“你简直疯了!”黄茵玉尖叫。
“不好了!”魏芳韶的侍卫奔了进来,“他们攻进来了。”
外面的那些人一旦摸清了坞堡里有多少人,哪里还有什么耐心等待。这会儿还不杀进来,难不成等欧阳昱招来人手把他们包圆吗?
两百多人举刀冲进坞堡,不管是谁,举刀就砍,坞堡内顿时成了腥风血雨的修罗场,四处是哀嚎惨叫。那些兴州官员吓得抱头鼠窜。欧阳昱只好高声大喊,“各位大人,赶紧进去躲躲。”
众官员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窝蜂地挤进了粮仓,关上了大门。只有黄茵玉,拼命地跑向来人的方向,一边大喊着,“别伤我,我知道宝藏,别伤我,我知道宝藏。”
那些攻进来的人还真的没有伤她,反而将她领到了领头的那人面前。
黄茵玉一看见那领头的人,心中狂喜,这个梁王旧属也是她的众多的爱慕者之一,当时还是她私下劝他,他才肯跟着黄季隆一起献城,如今果然是他,哼哼,欧阳昱,小六爷,今日我非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
一只箭羽携着劲风从她的眼角鬓边一闪而过,深深地扎进了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眶。这个男人连一句话都未能开口,就仰面倒了下去,在痛苦的挣扎中断了气。
“啊……”
不,不,他不是来救她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李明卓呢?
梁王的军队呢?
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呢……可是她预期中的那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