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挺能理解汪炀的这种做法,但理解归理解,并不能代表她赞成汪炀如此冲动的行为,做事不考虑前因后果,只顾及自己内心的感受。
她选的这个位置恰到好处,既不过分隐蔽,也没有大喇喇地敞着随便让人看到。毕竟瓜田李下,该避讳的还是得避讳,吃完这一顿,她心想,她以后应该也不会私下里再和这个小男生见面了。
服务生适时地把菜端了上来,汪炀顿时闭上了嘴,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着宋微之,脸色略带别扭。
宋微之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碍于现在两家人的关系,她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直接太伤人。这和她以前拒绝别人的情形不一样,不过她好像统共也没几个追求者。
等上完全部的菜,服务生礼貌地退了出去,宋微之表现得像个姐姐一样,先是给他倒了一大杯乌梅汁,招呼他赶紧吃喝,不用和她客气,然后吃的过程中,恰到好处地关心了下他的学业,添了几句教导性的话。
汪炀渐渐地品出她的意思来,抬头看了看她,脸色沉了下去。
宋微之这头还在想着接下去该如何很好地委婉拒绝,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振动,呜呜作响,把两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只有一个字母y,而来电头像是她随意涂鸦的成琰画像,宋微之抬眸望了望汪炀,只要视力没有问题,应该都能看得出这个头像是男生吧?
她特意迟了几秒去接电话,眼见得差不多了,若无其事地伸手拿了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你辞职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宋微之心里一愣,看了眼微抿着唇盯着她的汪炀,朝他颔首说了句“不好意思”后,拿着手机走到了人少一点的角落。
手机那头一片沉默。
“我今天刚办完离职手续,现在在外面吃饭。”她看了看周围,解释道,心知没提前和他说,她似乎有点理亏,所以又添了句,“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没和你说。”
之前的问题还没解决,又冒出一个新的来,也是够了。
“你的工作不算大事?”成琰带着轻笑反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才算是你口中的大事?比如?”
成琰什么时候用这种反问句式和她说过话?尤其是句尾,上扬的语调带出了一股子的嘲讽,让宋微之立马沉下了脸色,她的心里也憋着一股气。
这个星期,两人联系的次数寥寥无几,虽然有各自冷静的意思在,但她就是不舒服,你不联系我,我也不会主动联系你。
人在控制不住内心情绪的时候很容易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首先便是喜欢拿话激怒别人,说些很不中听的言语,宋微之亦如是,一番话还没从脑中过一遍,便脱口而出:
“我们俩分手算不算大事?”
周围的声音仿佛一下子隐匿起来,只有沉沉的呼吸声从手机的听筒传到她的耳畔,她垂着眼睫,半蹲着靠在墙边。
沉默,冷静,两人长时间都没有开口,只有彼此之间的呼吸声在提醒着他们,电话还没有挂。
偶有人经过,见她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握着手机,不知是在做些什么,经过的那些人不由得带着好奇的眼神在半蹲着身子的宋微之身上打量一圈。
“冷静了几天的结果就是这个?我不同意,宋微之。”成琰的语气出奇的冷淡,一字一顿吐着那四个字,想必也是气极了,最后连名带姓地喊着她的名字。
宋微之紧抿着嘴,泪水在眼眶打转,使劲地压着忍着,愣是没让眼泪流下来。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的脑袋越来越低,避免让经过的人看出她此时的情绪,不承想,来人却停在了她面前。
她本能抬起头,惊讶地抬起了头看着来人,然而耳边的电话还没有挂掉,两头的声音却同时响起。
“你怎么了?”
“我在家里等你……”
宋微之反应过来,听到成琰的话突然顿在了那里,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撇过脑袋,避开了汪炀朝她伸过来的手,蹙起了眉。
“好,我待会儿过去。”宋微之不想在汪炀面前说得太多,很快结束了通话。
“你哭了。”汪炀笃定地说,一瞬一瞬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