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三突然想起了爷爷教给自已的办法,从自已的脑袋上面拔了一撮头发下来,用火柴点燃了,一股青烟冒起,一股浓烈的焦臭味扑鼻而来,趁着焦臭味还没消散,田老三赶紧撒了一泡尿,撒完后,四周还是这样,一点都没有改变,田老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大概自已走的不是阴间路,只是迷路了,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而已。
田老三仔细一听,自已家牛的叫声依然在前面不远处响着,可是仔细往前面看,视线范围很近,依然看不清楚,田老三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匆匆往前面赶去。
走了一段路,田老三忽然听到了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而且前面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一栋栋的很规律整齐的小房子。田老三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原来自已只是迷路了,居然不知道走到哪个村庄来了。
随着不断的行进,前面的人声越来越清晰了,居然不是普通话,是各种地方的口音的对话,还有一些唱的不知道是什么腔调的从来没听过的歌曲,田老三再走了一段路,前面的景象开始清晰起来,原来刚刚看到的那些房子原来不是房子,而是连成一片的帐篷,帐篷上面都写着一个兵字,帐篷中间还有很多穿着古代兵服的人穿来穿去。
田老三知道自已肯定是走到阴路来了,赶紧用力掐了掐自已,很痛,又跳起来跺了几下脚,这路很硬实,自已没死啊,怎么走到阴路上来了。不过田老三清楚的看到那些帐篷和那些穿着兵服的人,又觉得比较真切,反而不是那么害怕了,于是继续往前面赶去。
再走了一会,田老三终于看到自已家的大黄牛,正屁股一颠一颠的往前走,就快要走进那个营地了,田老三赶紧猛跑几步,追上自家的黄牛,追上的时候,田老三发现自已家的黄牛在流着眼泪,肚子已经饿得瘪了下去。
田老三一阵心疼,赶紧拽住黄牛断了半截的缰绳,要把黄牛调了个头,往回走,可这黄牛不管田老三如何拉拽,都不愿意掉头,而是很倔强的站在原地不动,用一双流着清泪的大牛眼看着田老三。
田老三四处找着,想找一根木棍,用木棍把黄牛驯服,可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情急之中,田老三突然想到了听村里黄牙说的方法,于是把自已的鞋子脱了下来,撒了泡尿在鞋子里面,然后把尿倒在了牛的两只眼睛上面。
黄牛闭上了眼睛,等睁开眼睛后,长长的叫了一声,这时,田老三一拉缰绳,黄牛就掉了个头,跟着田老三走了起来。
田老三牵着牛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那些古兵住的帐篷离自已越来越远,最终,终于看不见帐篷了。看不到帐篷,田老三却越加害怕起来,心里空落落的,走了不久,田老三发现,天色越来越黑,四周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这个路一直都是这样,一米多宽,田老三的心越来越悬了,后来,田老三实在是走不动了,拽着缰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拿出烟,抽了起来,一边抽,一边想办法,可一支烟抽完了,却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田老三绝望的四处看着,突然,看到路的前面不远处有一点亮光,亮光正在往他的方向慢慢移动着。田老三似乎看到了希望,精神振奋起来,赶紧赶起黄牛,朝那处亮光赶去。
越来越近了,田老三看到是一个身形非常非常瘦的青年提着一个灯笼,穿着长袍,头上的长发盘成一个髻。田老三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似乎要爆炸了,怎么是个古代人,难道自已真的走到阴间来了,看来是回不去了,没救了。
田老三的脑袋里面突然闪现出一连串的画面,回忆着自已这辈子的辛酸和快乐,回忆着自已的父母,老婆,儿女,田老三伤心了起来,情不自禁的流下了两行热泪,自已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自已就这么死了,年迈的父母怎么办,一生操劳的老婆怎么办,正在城里上学的儿女怎么办。
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嘴里,热热的,咸咸的,涩涩的,田老三顿时又清醒了起来,自已都能感觉到眼泪的滋味,自已应该还没有死,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看看有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想到这里,田老三的精神又振奋了一些,整了整衣衫,牵着牛,很快的走到提着灯笼的极瘦的青年身边,深深的给青年鞠了一躬,然后对青年说自已迷路了,不知道如何才能走回去。
青年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那诡异的笑声田老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田老三仔细看了看青年,太瘦了,就和皮包着骨头一样,青年笑到后来把捂着嘴的手放下来,把长袍一撩,从里面抽出一杆长长的烟斗,这时,田老三清楚的看到,青年的嘴巴里面一颗牙齿都没有,田老三有些慌神了,想拔腿就跑,可青年拿出烟斗后,伸到了田老三面前,说借个火,让田老三帮他点上。
田老三一下就懵了,田老三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稀奇古代的事情见过不少,听的更多,一些道理还是明白的,他清楚的记得,有老人曾经说过,如果晚上的时候在野外碰到不对劲的人来问自已借火,千万不能借给他,火借给他了,就等于把自已的阳火给他了,阳火给了他,自已就活不了了。
那话似乎是田老三在很多年前听说的,老人还把后面的做法告诉了田老三,但是年岁久远,他已经忘记了,田老三愣在原地,努力的回忆着那老人教给他的方法,这时,极瘦的青年又用四川话说他都看到田老三口袋里的火柴了,怎么还不拿出来帮他点上。
田老三突然一个激灵,想到了老人的后半段话。田老三笑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擦干净手,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掏出火柴,擦的一下点燃了,然后把火往烟杆口那里送过去。
田老三发现,那烟杆口里的不是烟丝,而是烟泡,就是鸦片,这时青年又哈哈笑着用四川话说道:“我要感谢你种的好东西呢,这东西确实好,要是你能一直帮我种就好咯。”
田老三微微笑了笑,瞬间把手中的火柴转移方向往青年的下巴送了过去,嗤的一声,一阵黑烟冒起,青年的眼睛瞬间翻了出来,眼珠已经全部是白色的了,没有黑色的瞳孔,同时身子一缩,一只手和一条腿瞬间不见了。
青年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张着嘴巴无力的摆动着头部,田老三赶紧把火柴盒拆了,把涂了硝的黑色的那块纸撕了下来,然后用力把食指咬破,涂了点血在那块纸上面,再把纸往青年的额头上贴去,青年没有牙齿的的嘴巴大大的张了几下,挤出一句话:“我会,再找你的。”
说完嘴巴就合上了,身体也不动了,田老三赶紧牵起黄牛,急急往前面走去,走了不一会,突然肺部感觉一涨,眼前的光线亮了起来。
田老三发现自已就在自已曾经种过罂粟的那个山上,正好在山顶的中间位置,天色已经亮了,东方一块火红的红霞,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田老三心里暖融融的,深深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体会着生命的气息,体会着重获新生的超脱。
田老三慈爱的摸了摸自已的黄牛的头,黄牛已经疲惫不堪了,正用无神的眼睛看着田老三。田老三强打精神,拉着黄牛吃了一会草,黄牛瘪瘪的肚子稍微鼓起来了点后,田老三才牵着牛往家里赶去。
回到家后,一切安然无恙,田老三才把悬着的心放下了。可是当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放寒假在家的女儿就被吓得魂不附体,说睡着的时候,看到一个古代男人趴在她身上摸她,亲她。田老三知道就是昨天晚上碰到的那个青年。
第二天,田老三就请了本村的神婆过来,神婆在家里摆弄了好一阵,最后让田老三杀了一只公鸡,然后念了些咒语后,把公鸡提回家去了,说是要让公鸡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