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行色匆匆,只可能是一个原因,昨夜她入宫侍疾之事,被他知道了,仰起脸来,曲玲珑笑着从榻上下来,示意自己没事,
见她一步三晃便到了梳妆台前,萧清河眸底的神色骤然缓下来,上前一步,扬手在首饰盒里挑了个好看的并蒂海棠珠钗递给青竹。
“今上宠溺才人,这还只是第一次,往后…怕是会更多…”萧清河这意思,是在提前提醒她,往后入宫侍疾的次数还有很多,只要今上宠溺才人一次,便脱不开这个问题。
曲玲珑郁闷,突然有些不想做这个世子妃,“不是说皇上只爱皇后一人吗?”,眉心蹙紧,“如此这般,就不怕伤了皇后的心?
曲玲珑不知道的是,皇上虽爱皇后,宠爱却从未落在她身上,到是对一个才人上心的紧,关于元氏一族的谣言,他只也是听父亲说过,其他的,一概不知。
“不管宠溺才人也好,还是宠溺皇后也罢,下一次入宫,你都要提前做好准备。”虽说再过几周便是春日,但夜里依然寒凉,若因此感染风寒,得不偿失。
“嗯,放心吧!”这一次也是因为事发突然,曲玲珑惜命的很,若是再有下次,她必然准备好了再去。
“好了,既然你没事,我便离开了。”萧清河眨了眨眼,俊逸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一丝疲惫。
才人临盆,他已经有好几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好不容易回来,要抓紧时间补觉才是。”
萧清河走后,曲玲珑独自一人在梳妆台前坐着,青竹端着盥洗的盆子进来,见她捻着一枚并蒂海棠发发呆,放下手中的盥洗盆在曲玲珑的额头上摸了一下,不烫,才放下心来。
“小姐可是在想昨晚的事?”曲玲珑摇头,昨天晚上的事已经过去了,没多重要,还不值得她浪费时间精力。
“没事…”小丫头凝重的表情让她哭笑不得,“不过是想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放心吧,你家小姐没事。”
想到楚天誉,曲玲珑眸光微闪了闪,“就是怕…有些人不想他好过…”曲玲珑后一句话什么意思,青竹没听明白。
梳洗过后,二人从房内出来,老太太差了丫头来寻曲玲珑过去吃饭,待她收拾好走过去时,萧父等人已经坐到了位置上。
老太太身边留了一个空坐,明显是给她留的,曲玲珑刚走过去,就被老太太拽着坐在身边。
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慈爱,“昨夜辛苦了。”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婢女送燕窝上来,伯侯府常年供着血燕,但这东西金贵,今上体恤民情,勒令下面的人臣不得食用太金贵之物,是而,便是老太太,平日里食的也是寻常白燕。
血燕这等金贵物,也只有在养病之时才食得,反观她这一盏,虽还未揭开,但那种香味,已经扑了出来。
曲玲珑惊讶看了老太太一眼,在其赞许的目光下揭开盖子,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立马抬手将东西推了出去。
“玲珑不过花龄,这等金贵之物,实在使不得,老太太您年岁大了,需要滋补,还是自己食用吧?”
老太太没想到不过只是一盏血燕,曲玲珑就这般对自己推辞,一时间,眸底满是轻叹,拍拍她的手背,长叹口气,“这些年,你受苦了。”
曲玲珑发誓,她不过是食不得这等金贵之物,一想起这玩意儿是燕子喉头的痰,她就忍不住作呕。
不料老太太的模样,却是以为她“舍不得”,曲玲珑:“额……”
强忍下心底的无奈,笑着同老太太说明正因,自己不吃,不是因为不舍,而是食不惯。
本以为这般解释,老太太总该理解了,不料老太太看向她的眼神却越发心疼,就连一直坐着没说话的萧父都长叹一声,用眼神示意管事,“往后世子妃房里缺什么,便自行去送,不必过问中馈。”
说罢,担心曲玲珑舍不得,还又送了一大堆滋补物,回去的路上,曲玲珑抱着一大堆滋补物,面上满是黑线。
萧清河并不清楚萧老太太叫曲玲珑吃饭一事,修养好精神气后,从门外进来,恰好曲玲珑将搬回来的滋补物都放在了门口,随着他推门的瞬间,一整摞红木盒子全都“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保存了许久的千年人参就这么“灰扑扑”的滚落到地上,曲玲珑看着那一地珍贵无比的“滋补物”,只觉脑筋往外突。
听到声音,萧清河才知道自己闯了货,俯下身来,连忙将滚落出来的东西都放回去,再度抬头,曲玲珑已经扶额坐在了凳子上。
“都是你爹给的,要不…你带回去?”滚了那么多灰,丢了怪可惜,反正是玩,清洗干净后还能用。
迎上萧清河看过来的眼神,曲玲珑招呼门外的呈禾,一股脑的,将萧清河重拾起来的药盒全都塞到他怀里,“老太太关心小被,这么滋补物丢了怪可惜。”
都是真金白银置办来的东西,与其丢掉,还不如吃进肚里。
萧清河有些哭笑不得,这些滋补物,早在曲玲珑刚入门时,老太太就找过他,说孙媳妇身体单薄,要好好补一补,本想着等才人的事过去了,他再主动找曲玲珑说明正因。
若曲玲珑不想喝,他也不强求,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不料,还没等他开口,曲玲珑就先行一步,自己搬回来了。
说不好笑是假的,就这样,萧清河站在曲玲珑面前,望着面前堆成小山似的礼盒足足笑了半刻钟,直到管家跑进来,给曲玲珑送尚书府下人送来的请柬,萧清河才止住笑声,恢复以往的冷峻。
但虽如此,曲玲珑看向他的时候,还是能从他那双清冷高贵的丹凤眼里看到抑制不露的笑意,黑线顺着额头落下来,曲玲珑再也忍不住,对上萧清河眼睛时,翻了一记个白眼。
接过管家送来的请柬,曲玲珑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