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来村里的那一天,单卿山远远就看到了他,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苦恼又快乐。
像个神经。
也很奇怪。
明明不算真正见过,但是周崇的脸,单卿山记得很清楚。
单卿山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那封信,犹豫着如何开口感谢那天的事。周崇突然发了狂一样朝他跑过来,紧紧地将他抱住。
说:“你好,结婚。”
……
有病。
周崇自知失言,慌乱地有点儿可爱。
“我可以解释。”
“城里来的?”
“嗯。”
“电视台的?”
周崇反问,“你不认识我?”
单卿山心跳都快了,呼吸轻轻一屏。
他记得?
单卿山继续试探,“不认识。”
“你不要装。”
单卿山的心骤然一松。
他记得。
反问他,“我为什么会认识你?”
单卿山等着他说,六月份我们在学校外面见过,是我送你去了医务室。我还看到了你的信。
可是他说:“我叫周崇,是来录制综艺的,我听说有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当地人,就想着过来打个招呼。”
单卿山骤然明白。
他不记得,信也没有看过。
他不想去握他伸出的手,冷淡道:“单卿山。”
单卿山明白他忘了也很正常,再正常不过,可那个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不想告诉他——
我们见过。
可是周崇坚定地要住在他家里。
小脾气突然就散了,别人他不太欢迎,但如果是周崇,正好借此机会报恩。
只是见过这件事,错过了开口的机会,好像就再难开口。
单卿山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一个人。
起先,还会对别人有所期盼,可失望日复一日。他习惯用冰冷筑起壁垒来保护自己,审视周围的人。可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他也被困在墙内,孤零零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
单卿山不知道该怎么报恩,该怎么对这么好的一个人好。
单卿山只能将想对周崇的好,塞进生活的缝隙里。
多给他吃一点鸡蛋,让他睡床的里面,为他割一点腊肠,做一点好吃的饭菜,努力完成节目组的任务,兑换好一点的食材,尽可能的让他在这里的生活舒适一点。
可周崇有点奇怪。
他对周崇好,周崇就对他更好,较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