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辰的声音,犹如沉寂在深夜里的湖泊,虽然风平浪静、无波无澜,但是却漫着浓烈的沧桑与落寞,他说:“安心,你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守着一个根本就不会属于你的男人,值得吗?!”
顾安心却浅笑着呢喃:“一点也不委屈,我虽然爱慕着他,但是我从来没有奢望他喜欢我。心中没有贪婪,自然就不会悲悯。倾辰,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喜欢张爱玲吗?!她写给胡兰成的情书,有一句话,写到我心里去了。她说: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我的爱情,只是我一个人的天荒地老,从来与他人无关,只要我坚守,我就能和他一起白头……”
……
盛瑾帝国集团。
顶楼,会议室。
每个季度一次的高层会议,盛瑾帝国旗下所有的分公司、子公司的高管人员,必须参与。
能容下三百人的超大会议室,座无缺席。
然而,偌大的办公室内,鸦雀无声。
此刻,中东地区分公司的高管,笔挺挺地站立着,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但是捏着业绩报告的手,却是哆嗦不已。
对于他颤颤巍巍的模样,在场所有人都眼露同情。
上一个季度,中东地区的业绩,是整个集团最差的。业绩下滑了百分之五。下滑尺度,是前所未有的。
盛瑾画不仅对自己严厉苛刻到近乎变态,对员工的工作质量,也要求不能存在半点的瑕疵与失误。
中东地区的高管,望着坐在会议室最中心位置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无声无息,他脊背一阵又一阵地不停冒着冷汗。
“总……总总裁,上个季度中东地区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暴动,所以,所以……”瞅见主座上的男人过于安静,中东高管内心的恐惧与害怕早已膨胀得快不能承受,他口齿不清支支吾吾道,“下一个季度,我保证让业绩直线上升。”
然而,盛瑾画回馈给他的,仍然是安静与沉默,中东高管吓得都快要哭了。
而,立在盛瑾画身旁的济源,早就发现了盛瑾画的异常。
打从会议开始,盛瑾画便不在状态。
他虽然眼睛盯着手里的业绩报告,但是过于涣散的目光,充分表明:他正在出神。
那一刻的济源,既无比震惊,又觉得万般惊悚。
要知道,跟在盛瑾画身边这么多年,无论在怎样的场合,哪怕发生天大的事,他从来没有如此心不在焉过。
瞧见中东高管内心的情绪都快要崩塌了,济源先是敛了敛眉,转而暗暗呼吸了几口气,随即他迈步往盛瑾画的身边靠了靠,微微弯了弯腰,用只能他与盛瑾画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唤道:“三哥,刘总已经站了二十分钟了。”
“……”盛瑾画猛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时常行为的刹那,浓密的剑眉陡然一拧,他往椅背上一靠,刚准备开口询问那名高管适才都说了些什么,想要让他再复述一遍。
谁知,中东地区的高管早已绷不住了,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坚硬的地板上,哭着哀嚎道:“总裁,你还是开除我吧,呜呜,呜呜,是我能力不够,辜负了你的厚爱与信任,你把我开了吧,给我一个痛快,让我好受一点……”
……
上午十一点四十,散会的时候。
平日总是不可一世的领导阶层的高管,失了一贯的高贵与优雅,个个带着逃命的姿态,急速匆匆地往会议室外走,人人都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盛瑾帝国集团的总部。
可是,但凡从中东地区高管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们忍不住地冲着他恭贺道。
“刘总,恭喜恭喜。”
“刘总,好大的福气。”
“刘总,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绝对前途无量。”
“刘总……”
“刘总……”
耳畔的道贺声,绵延不断。
刘晖却是从头至尾皆是一脸的懵逼。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出如此大的纰漏,盛瑾画居然不予追究。
要知道以往每个季度的集团高层会议,业绩最差的地区,盛瑾画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更何况这一次,他不仅业绩是最差的,还将业绩下滑了百分之五。
这可是史上最严重的一次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