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小姐哎,咱们在杭城人生地不熟,还是待在客栈里安全些。”鲍四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语重心长地道:“等回了京城,老奴再带你们好好逛逛,京城可比这里热闹多了!”“可是,我们已经好多天没出门了……”四喜不情愿地嘟囔。“是啊,爹,好不容易来一趟杭城,我们还没好好逛过呢!听说这府衙附近可热闹了,有好多新奇玩意儿,咱们就去看看,不会惹事的!”六福也跟着撒娇道,一边摇晃着宋冬来的胳膊。宋冬来看着几个渴小娃儿望的眼神,又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心中有些动摇。是啊,来杭州城这么多天,孩子们都憋坏了。再说,他们很快就要坐船离开,以后再来杭州府的机会怕是十分渺茫。想到这里,宋冬来终于松了口。“好了好了,别摇了,爹答应你们就是了!”他笑着摸了摸六福的脑袋,“不过,出门在外,一切都要听你鲍管家的话,不许乱跑,知道吗?”“耶!爹爹最好了!”四喜和刘福欢呼雀跃,抱住宋冬来一阵猛亲。鲍四海见状,垮下脸来,心中叫苦不迭。我的老天爷,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让侯爷知道他把几个孩子带出去逛街,还遇上之前那种不好的事,侯爷和夫人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最后,宋之棋便带着五福和六福去逛府衙附近的笔墨铺子。宋冬来带着四喜和七喜,在宋峥及护卫的层层保护下,朝着府衙正门行进。还没到地方,远远便瞧见前方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人群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隐约还能听到各种叫骂声、呼喝声,喧嚷嘈杂。……“丧尽天良!这采花贼真是毫无人性啊!”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挥舞着粗壮的胳膊,唾沫星子四溅。“好好的黄花闺女,就这么被他给糟蹋了,真是造孽啊!”“谁说不是呢!听说那些受害的姑娘,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有的甚至……”身材佝偻的老妪说到此处,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一个中年妇人义愤填膺。人群中,豆腐媳妇的丈夫李大郎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他衣衫凌乱,头发散乱,原本憨厚的脸上写满了悲痛和绝望,眼角的泪痕混着尘土,在脸上冲刷出两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平日里,李大郎老实肯干,靠着几亩薄田和媳妇每日辛勤磨豆腐,虽然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也算得上安稳和睦。豆腐媳妇是远近闻名的贤惠人,勤劳能干,里里外外一把手,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就在半个月前,豆腐媳妇刚为李家添了一个大胖小子,一家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谁成想,幸福竟如此短暂。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彻底击碎了这个家庭的平静。“大郎啊!我的儿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李大郎的母亲,头发花白身形瘦弱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跪坐在儿子身边,枯瘦的手一遍遍地拍打着儿子的后背。浑浊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却无法减轻儿子和自己的半分痛苦。老人家原本就体弱多病,整日咳嗽不断,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添了年幼的孙儿需要抚养,这沉重的打击几乎要击垮她。她紧紧地抓着李大郎的衣角,嘴里喃喃自语。“儿媳啊,你睁眼看看啊,孩子还这么小,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哥,你别这样,你这样,嫂子在下面也走得不安心啊!”李大郎的妹妹,不过十二三岁。哭得双眼红肿,她紧紧地抱着哥哥的胳膊,仿佛这样就能分担他一些悲伤。瘦弱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无力支撑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李大郎怀中,被襁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小婴孩,正挥舞着稚嫩的小手,口中发出微弱的啼哭声,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母亲。豆腐媳妇是家中顶梁柱,如今她惨死在采花贼手里,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和风雨飘摇的家,家里的天也塌了大半。年迈的母亲需要人照顾,年幼的妹妹还未成年,家里还有几亩薄田需要人耕种,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李大郎一个人身上,让他如何不悲痛欲绝。周围的百姓,看着眼前这悲惨的一幕,无不为之动容,许多人都忍不住偷偷抹泪。众人他们纷纷摇头叹息,对李大郎一家充满了同情,也对那丧尽天良的采花贼充满了愤恨。“之前也不晓得是谁,在茶馆里说得唾沫横飞,骂咱们府衙无能,说抓不住采花贼,现在怎么说?”旁边一个身材魁梧,腰间别着大刀的汉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咱们段捕头一出马,这不就手到擒来了?”“可不是嘛!段捕头真是咱们杭城的英雄啊!”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百姓们对段捕头的英勇行为极度赞赏。“府尊大人也真是英明神武,这回一定要严惩采花贼,最好是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年轻书生高声提议。他的话顿时引起了周围百姓的共鸣。“对!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人群沸腾起来,叫嚷声、怒骂声此起彼伏,府衙门前仿佛炸开了锅。“哎,你们看,死了姑娘的人家,怎么就豆腐媳妇的丈夫来了?柳家布庄和王员外家怎么没见着人啊?”眼尖的妇人发现了端倪。她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同伴,压低了声音询问。“哎呀,你小声点!不要命啦!”旁边的妇人连忙捂住她的嘴,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她们,她才松了一口气。“你忘了之前那些传言了?说是柳家和王家为了名声,之前还想把这事情压下去呢!”“啊?真的假的?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先前说话的妇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用手捂住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谁知道呢!”旁边的妇人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不过,有钱人家嘛,最是注重名声了,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稀奇……”她一边说,一遍斜着眼睛看向柳家布庄和王员外家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