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壮汉立马把铁链投进熊熊火堆里,没一会儿,铁链烧得通红红地。
有两个人伸手便提起通红的大铁链,飞也似地往右前方跑去!
卖烫伤膏吗?空手拿起这烧得通红的大铁链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安弥懵了!
“他们跑那边去干什么?”安弥大气不敢透一口。
“不知道。看,前方有一道桥!”福琳话音落,两个壮汉分别拿着铁链的一头,从桥中心把铁链“兹喳”地扔到河里,河上顿时泛起一阵白烟!
两壮汉一人在河的一边,就这么手拉铁链,吃力的慢慢平刮过去!老者一边跟着凝神聚气急急如律令念念有词!火堆边上的全部人一同跟了老者齐念。
长长的铁链,没入水底,在并不宽的河涌底里刮过。所到之处,一阵阵翻涌而上的白泡像瞬间煮沸了河水。
偶尔刮到某处,壮汉显得力不从心,咆哮着也拉不过,老者见状,就走到跟前边烧符镇边密密念着禁咒,把符镇顺着铁链推过去!
当铁链终于刮过时,河底突然一阵剧烈翻腾,发出困闷的“拱滚拱滚”的声响,里面分明夹杂着困闷在水底的凄厉啼哭!有小孩的声音,仿佛也有女人的怨哭,男人也有!
“刮到什么了?”安弥惶恐至极。
“我所谓的水鬼!”福琳平静地说。
“啊!”安弥惊恐万分!真的有水鬼吗?
“水鬼是人类的说法,其实,全是不能成形的绝望的幽萤。”
关于水鬼这概念,安弥只在“水鬼过河”这个儿时的游戏里听过。
她记得,小时候跟外婆住在乡下。
这是一条河涌交织的水乡。村子里,给她印象最深的,是一排排整洁的青砖房,街道上铺着特别整齐漂亮的石头,听说这街道从宋代就有的了。
街道两边,贴着各家青砖房的外墙,都砌有石板长凳。你叫它石板床也行,长长的,就一张小凳子那么的高度,一张床那么长。
每到夏天的傍晚,各家里的婶婶嫂嫂,都会打一桶井水泼上去,把石面打湿。因为整天下来石板长凳气温太高,人坐了会有暑气,大人说会得尿尿痛的!
泼上去的水一会儿就干,然后巷子里各家各户都拿着饭碗就坐在这长凳上吃着聊着,有些怕热的男人还光头膊子在那躺到完全消了暑气才进屋子睡的。
小孩子就在这玩一个叫“水鬼过河”的游戏:街道是河,两边的石长凳是岸,石头剪刀布输了的小孩当“水鬼”,来捉过“河”的小孩子。
而老人们通常会在小孩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教诲孩子们千万不能自个儿去河涌里游涌,尤其晚上,有水鬼拉小脚!拉下去了也就回不来了。
老人们的话安弥记忆犹新。因为有一回,安弥帮外婆拿着菜到河边洗,当时是汛期,菜盆一下被冲远,安弥拉菜盆的时候不小心跌河里了,被水草缠住了脚,
那一刻只想起“水鬼拉小脚”,吓得安弥魂飞魄散的!心里一乱,就溺水了!幸亏被前面小艇上抽着旱烟的老伯伯捞了上来。那一次之后,安弥再也不敢下水的。
似曾相识的小河啊,安弥想:岭南水乡,以前大抵都差不多格局的吧。现在像眼前这样的水乡景象,已经消失了许久,安弥想起来仿如隔世。
“白天的时候,河那边不是这样的。”安弥的话,让福琳恍然大悟!
这时候,一朵爆开的火花,映照在老者长相特别的脸上,有一刻让人看得特别清晰,安弥失声大叫:“盲见公公!”
他是瞎的,什么也看不见,却怎么能,怎么能健步如飞?他怎么又会在这里?
“你认识那位道长?”福琳惊讶了。
“盲见公公不是道长,是我小时候在外婆家乡住在村庄外小竹林里,帮人家算算命的盲人公公。”安弥渐渐遗忘的童年,如黑夜的风,从回忆的深渊倒吹而来。
盲见公公在第一次见到安弥的时候说过,她有一双幽界的眼!来这一趟,是有任务的!
刚要再看清楚,火光黯下去了,两壮汉扎起马步,只见盲见慢慢在腰间拔出桃木剑,贴上符镇,符镇的威力让桃木剑像通了电一样通体发着幽幽的冷蓝光!
盲见舞动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几个人齐声吆喝,桃木剑仿佛可以无限延伸,冷蓝的光直插进水中,大铁链蛟龙一样翻腾起来!
“啊呜!”水里一声女人的哀鸣,这一声哀鸣,痛楚、悲苦、绝望……
从来没有听过能让人感觉到有这么悲痛绝望的叫声!听得人心好痛,听得人心好碎!听得人愿意付出一切去怜悯!去安抚去换取她的安宁。
安弥一听这声音,恻隐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她伸出手马上要推开窗户,安弥想她太可怜了太惨了,她马上就要去帮助她!
福琳反应快啊,马上伸出双手捂住了安弥的耳朵!
安弥立马神志归位清醒了不少,看一眼福琳,福琳已经被那“啊呜”的声音扰乱了心志,十分艰难地以最后的理智示意安弥帮她的忙。
安弥立马领会了,马上也捂住了福琳的耳朵。
“魑魅魍魉,莫能逢之!”盲见公公大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