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数小时之后,芷苏突然看见一丝亮光,虽然微弱但是却照了进来。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柏拉图《理想国》洞穴里,那些被绳索缚住的人看到了光。
一只手伸了进来,她颤巍巍地去接,却摸到满是泥巴以及粘稠液状的大手。她知道,他是用手搬、挖、抬走那些坍塌的废墟。
这只曾经叱咤商场的手,如今却是伤痕累累,甚至可能没有一块好皮,她握着那只滚烫的手,心里有一处既心疼又温暖。
“你冷不冷?我马上救你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芷苏觉得很温暖,惶恐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
“不冷,”她怕他急功近利,再把手伤得不成样子,忙说,“你戴副手套。”
“没事,”他看着自己的手,“我皮糙肉厚。”
“不,你要保护好自己,”她说,“要是你再受伤,我……”
“我不会受伤的,”他好想快点抚摸她的头发,把她抱在怀里,温暖着她,“就算受伤,有你在,都不怕。”
“你是想让我一直伺候你呗?”
“对啊,要是一辈子就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搬动周围的坍圮废物,芷苏也沉默了。
一辈子,那不仅是婚姻的承诺,更是一份责任和爱。
又过了半小时,芷苏才被他从废墟下拉起来。着地的那瞬间,她高兴地哭了,而他安心地哭了。
两人抱成一团,在空旷的黑夜里哭了许久。他不能用手给她擦拭,衣服上也有灰尘,只能用舌头舔舐。
“脏!”她推开他。
“不脏,我才脏呢。”他看着已成土人的自己,笑得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得到了小红花。
“你的手……”她抓起他的大手,全被灰尘给涂满了,但能看到外皮都被磨破了,“疼吗?”
“不疼,真的,”他扶起她,两人朝附近的急救中心走去,“你的手好冷,你个小骗子!”
“抱着你就不冷了。”她抱紧他的腰,笑得很幸福。
“在公司大厅看到北海道发生地震,我的心脏吓得差点停止跳动,在机场附近又遭遇搭不到车的困难,后来用钱买了一辆高中学的电瓶车。当时,我就想:如果再看不到车,我就跑回来。”
跑回来?从北海到机场到这里,而且今天路段不好,少说也要三四个小时吧?
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把脸埋在他怀里,热泪盈眶。
“这就感动了?小蜗牛也太容易满足了吧,咖啡小姐?”
“咖啡小姐?”她在他怀里一顿。
“你不是喜欢喝黑咖啡吗?”
“红茶先生!”她的眼角还泛着泪光,但还是轻快地喊了出来。
后来,他把QQ签名的“等你”改成“咖啡小姐的红茶先生”,发给她,还问她文不文艺?
由于地震,周遭搭了很多临时帐篷,沈旭尧和芷苏排队等洗澡,还拿到救急用的棉衣和食物。
洗完澡,两人才觉得活了过来。芷苏给他的手涂药、包扎,又给师兄和老师报平安。
“还疼吗?”她看着那几乎包的一丝不露的双手,心疼得不行。
“不疼,看见你,就不疼了,”他抱着她说,“你就是医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