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鹤霖在外面听见里面发出一声响动,眼皮一跳,忙弓箭离弦一般闯了进来。
当看到柳絮躺在柱子旁的尸体,只觉一股血气直涌上头脑,惊惶地冲向床榻。
……
恍惚中,耳边不停有焦灼慌乱的声响,有人在唤她的声音,有人在低声啜泣,纷乱不已。
周身仿佛置于寒窖当中,彻骨的冷,冷到了极致。
接着,便是钻心的痛,且这痛全聚集在她的腹部,仿佛有万只蚂蚁钻进了她的腹部,争相啃咬她的骨血。
腹部……似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往下坠落,在慢慢地剥离她的身体……
一种灭顶的恐惧涌来,那种绝望的失去再一次袭来,她又冷又痛,却没有这种恐惧来得清晰。
越来越远了……
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离她的腹部越来越远?
是什么……孩子!她的孩子!她与他的孩子!
……
叶姮倏而睁开眸,按住绞痛的腹部,脸色惨白,嘶哑地喃喃:“孩子……我的孩子……”
凭空伸出一双大掌,握住她无助惊惶的手,“阿姮,你醒了……”
“孩子,救我的孩子……”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紧紧地攀住冷鹤霖,虚弱地一遍遍重复:“救孩子……救我们的孩子……”
冷鹤霖从懂事起,便不再落过泪,可此刻看到她的充满期望的热切目光,竟眼眶一热,一行清泪悄然落下。
他听见自己哑声道:“阿姮,孩子……保不住了。”
她被灌下了太多的鹤顶红,能救活她已属不易,那个脆弱的生命……早在无声无息之中,悄然离去。
她双手一僵,整个人无力地倒了回去,怔怔地望着头顶蓝色的幔帐,呓语般轻喃:“保不住了……孩子,我和他的孩子,没了,没了……”
冷鹤霖喉间一紧,握住她的手,“阿姮,你不要太难过了……”
本想说,孩子还可以有的……可是,那个人都已经不在了,对她而言,只怕永远都不会有了。
她突然扯了扯嘴角,轻轻地笑了声,眼神空茫茫的,“没了……什么,都没了。也好,挺好的……呃。”
话未说完,突然偏头,呕出一口鲜血来。
冷鹤霖大惊,忙搀住她,把住她的脉象,竟是弱如游丝,不由颤了嗓音:“阿姮……”
她没有答他,只是再次作呕,不是孕吐,吐出来的,是一口一口嫣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