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联想起之前的两次,隐约明白了什么,歪了歪脑袋,“会不会很奇怪。”
“很适合你。”冥王安静地垂眸,银色的眸子漾开微不可查的笑意。
亚摩察觉到了对方刹那展露的柔软,忍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笑脸。仰头用一双金色的眼睛凝视着冥府的主人,像一株摇头晃脑的向日葵,半点不露怯。
冥王的指尖微动,一闪而过的犹豫后,他伸手将掌心落到了少年头上,轻轻拍了拍。
“唔?”亚摩没有动,认认真真地申明,“除了妈妈还没人摸过我的头。”
“嗯。”冥王将手收回袖子,不动声色地捻了捻,“下次会征求你的同意。”
亚摩:“好哦。”所以还会有下次的嘛。
赫墨尔看着眼前这副“父慈子孝”的场面,不由替天上的某位写了个大大的惨字。
——完犊子,这样下去儿子不会真要成别人家的了吧?
亚摩转过身来,注意到全员目光炯炯的凝视,不由愣了一下。
不等他开口,全部死神忽然单膝跪地,垂下头颅。
这一刻,冥系众神的内心有多激动只有祂们自己知道。在少年的眉心浮现出银色“神印”的刹那,体内的神格先祂们自己一步发出了狂欢的共鸣。
这一刻,祂们已然知晓:
少年被赋予了一个身份,那是冥界空缺了万年之久、刚刚诞生的——
祂们语含赤诚的期待,比之先前纯粹的喜爱,更多了一份众望所归的恭敬。
“——小主人。”
收割生命的死神们犹如接受检阅的大军,肆意展露冥府的锋芒,先前盛放的满园鲜花寂然无声,唯独少年周围不受影响。
至此这场欢宴彻底变了性质,沦为了死亡庆贺的主场。
而死亡簇拥的中心,却是一轮截然相反的金色太阳!
这一幕堪称世界名画,它震撼,荒诞,叫人难以置信。恰似大地靠近天空,游鱼追逐飞鸟……万载漆黑的画布上倏然落下一点金。
不仅是多了一抹颜色,更打破了一汪万载不变的死水,让所有的黑疯了一样动荡,激烈得像要自燃。
“嘶——”
死灵战马周身的火焰猛然窜高,犹如一声号角,比踏伐出征时更加高昂。
强而有力的马蹄扬起又落地,带动地面苍劲地震动,它打出响鼻,轻嗅着少年身上新出炉的力量,不由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
穷凶极恶、焚尽一切的冷焰变得无比温驯,甚至连少年的衣角都不曾损毁丝毫,像一盆夏日里凉爽的冰。
接着死灵战马暗示性地压低身体,屈起前腿。
如果此时亚摩微微抬脚,那他就可以成为除了冥界之主以外,第一也是唯一还能登上死灵战车,并成功驾驭的人。
象征冥府至高权柄的战马御座向他敞开。
亚摩并不知道眼前一切背后的意义,他眼底闪烁着纯然的惊叹和喜悦,迫不及待地跟自己骄傲的兵器分享,觉得它一定会喜欢:哇,快看啊弥斯布雷斯,这真酷!
这时,赫墨尔终于反应过来,忽地惊觉“赐印”=共享权柄=冥府号令权=……冥府名正言顺的继任者?
在这等着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