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眼珠一转,“我太饿了,走不动!”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那我要说出怎样的借口,你才能不赶我走?”
“没有。”
“天亮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她破罐子破摔,把下巴枕在她交叠的双手上,半趴着紫木小桌,“谁让整座萨释王宫,只有你这里没有鸢萝皇后的线眼呢?我不管,我今晚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躲得过今夜,以后呢?”萨释上师弹奏着一个又一个的孤音,“再说,若他人看到你从紫瑶宫出去……那是杀头的大罪。”
“杀头?”她吓得一怔,随即又笑逐颜开,“我在天亮之前偷偷溜回去就是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知道我曾经闯进你的紫瑶宫。”
“何以见得,我不会说?”萨释上师继续“专心”抚琴。
“呃……”她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因为你是萨释上师啊!作为最最尊贵的萨释上师,你必然是最最慈悲为怀的!最最慈悲为怀如萨释上师,又怎么会忍心看到我死呢?”
“萨释上师不是用来慈悲为怀的。”
“那萨释上师是用来做什么?”
萨释上师没有回答,只是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上师!对了,我叫……黛染!上师你叫什么名字?”
“本上师叫什么名字?”萨释上师的琴声戛然而止。
“嗯!”她点头,“总是叫你上师上师的,多拗口啊!”
“你还想直呼本上师的名字?”
“对啊!”
“你到底是谁?”萨释上师眉头轻蹙地看着黛染。
“我……”她有点心虚,“我是曼罗公主……黛染啊!”
“若你真是萨释国人,你岂敢问本上师名字,你甚至还想直呼本上师的名字。单是‘想’直呼本上师的名字,就已经是杀头的大罪。”
“杀头的大罪?这么严重的吗?”她吞了吞口水,急忙指着她额前嫣红的烙印,“我前段时间因为醉酒摔了很大的一跤,所以额上烙下这朵紫曼罗……呃,扯远了!反正……我摔倒的时候,把脑袋给摔坏了,所以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所以我不是故意想要直呼你的名字的!”
“紫曼罗?”萨释上师注视着黛染额前那片嫣红,“那分明就是一朵杏花。”
“呵呵。”她讪笑,“你说是杏花就是杏花,反正只要你高兴就好!反正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我只是摔坏了脑子,所以才会说要直呼你的名字的!这样……是不是就不用杀我的头了?”
“直呼上师为‘你’,也是死罪。”萨释上师没有表情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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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闭上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真是说多错多……按照这样算,我得死多少次啊!”
“本上师此次姑且饶过你。”
她的嘴角竟泛起无法自已的,甜蜜的笑……她的笑,在萨释上师的眼眸里漾起阵阵涟漪。
低头。
再度抚琴。
孤清的单音似乎不再那么孤清。
如梵音。
如天籁。
在她的耳畔萦绕,洗涤着她疲累的身心。
本来糟糕的夜,在这一刻变得迷人……伴着梵音,安然入梦……梦中再无滴滴落下的汤药和苦痛爱恨的交缠,唯有飘飞的紫纱。
萨释上师停下抚琴的长指,垂目静看梦中带笑的黛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