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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登时便眉开眼笑了,“母亲不妨叫幼绮来看看,我也许久没见过她了,去年及笄只顾得上送了礼,想必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陈老太太点头,有些骄傲又很是赞同:“早就告诉你大嫂了,你也该见见你侄女的,这些年都是养在我膝下的,礼仪规矩没问题,就连你父亲都称赞不已。”
二太太的父亲是个再严肃正经不过的老进士,生平正直古板,夸赞的话少说,既然父亲都夸了那想必完全没问题,她们陈家教养出来的子孙不论男女都是极优秀的,这一点二太太极有信心。
说罢陈老太太便遣了丫头去叫人了,那头二太太的大嫂车氏也早就对女儿叮嘱过一番了。
这陈氏虽说嫁出去了,在娘家也是很说得上话的,拢共上一辈就出了这么一个姑娘,娇生惯养了十几年抬到了陈家,如今做了甄家的综妇,身份要多尊贵有多尊贵,虽说他们陈家在玄河是正经的望族,可是这世上又有几户人家比得上甄家的泼天富贵?
况且此次小姑子回来可不是单纯地为了省亲,从婆婆的口风里探出来多半还是因着女儿的婚事,小姑子想让女儿嫁去甄家!还是嫡子长孙!这可不是件小事,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对待才行。
想到这里车氏又有些不安了,她捏紧了帕子,再次不放心的叮嘱女儿:“待会儿见了你姑母,该怎样做不需母亲教你吧?一定要得体庄重……”
陈幼绮身着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衣,梳了个桃心髻,簪了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并一对白玉耳坠,唇红齿白长相明媚动人,娴静的气质一览无余。
车氏的那一番话这些天来陈幼绮已经停了几十遍不止,但她脸上没有半点不耐,已经是静静地等着母亲说完,随后才温婉一笑:“母亲说的女儿都记在心里呢,母亲不必担忧。”
车氏点点头,看着女儿的脸,心情复杂不知说什么好,她养的这个女儿万事都好,懂事成熟,鲜有要她操心的时候,心里也是个极有主意的,很多时候甚至为她出谋划策,说些她想不到的东西。
然而越是这样她反而越担心,就怕她太有主见了,万一此事她不愿意……
车氏还是想多了,陈幼绮如何会不愿意?她自小苦读诗书,莫说闺阁女子,便是比一般的男子都要强上几分,见识比母亲车氏这等后宅妇人不知高出多少,更是知道权势的重要性。
她不想同母亲或祖母一样,找个门当户对的便将自己困在后宅里一辈子也发不出光彩,甄家是个很好地选择,甄朗云大名鼎鼎的名声她如何没听过,既然要嫁,那自然就要嫁给最好的。
对于陈幼绮来说,不论姑母这一出打的是什么心思,那都是一样的,真是渴了就有人递水喝,再好运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先讨了姑母的欢心,八字才能有一撇。
母女二人正说着,就见老太太院子里的人过来了,说是姑奶奶请过去呢。
几个时辰前陈氏回来就已经见过一面了,不过要等到了晚上,陈老太爷下了衙门回府才是一家人正经聚在一起的时候,故而她们倒也不必换衣裳,领了丫头直接就走了。
陈氏远远坐在里屋,就瞧见一个水灵灵的姑娘步履端正的走过来,姿态堪称完美。
等陈幼绮进了门请了安,陈氏这才笑盈盈的拉着她的手问话:“姑母方才看花了眼,竟是没瞧见这么个天仙儿似的人物。”说罢就给身边的大丫头香风使了个眼色,香风立马拖了盘子上来,揭开锈红色的锦布一看,是一对绞丝金镶玉叶纹腕轮,那是陈氏给她的见面礼。
陈幼绮脸颊染上一抹粉红,不胜娇羞,“姑母谬赞了,晨起见您才方知什么叫气质无双。”
陈氏笑的合不拢嘴,看着她大嫂车氏便说:“大嫂惯是个会讲话的,教出的女儿也像嘴上抹了蜜。”
陈老太太笑着斥道:“你呀调皮,连你姑母也打趣上了。”
这种场合车氏一般只陪着笑不说话,看着小姑子满意的神情,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些。
陈氏又问:“你可还记得姑母?去年你及笄,姑母忙着家里的事误了这一场,待你出嫁的时候姑母必定好好为你添妆。”
这一番话话里有话的,听得车氏愣了愣,几乎喜不自禁,强忍着才不曾表现出来。
陈老太太看的暗自叹气,这儿媳妇儿哪儿都好,听话也会持家,就是脑子是个转不过弯来的,也不知怎生把女儿教养的冰雪聪明,希望日后不要拖了幼绮的后腿才是。
陈氏又简单问了几句,明显对这个侄女非常满意,自觉配承逸没有问题,家世登对不说才情也不落,这下他该没什么好说的了。
二太太觉得此事不成简直天理难容,越想越觉妙的很,恨不得当下便携了侄女回甄家去给甄朗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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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小小的矛盾后,柳觅初觉得两人之前的感情莫名比之前好了许多,甄朗云对她好到方方面面,这一点没话说,比之前更好了。她似乎也忍不住被传染,见到他就硬不下心来,觉得心软软的,温情一片,默默的对他温柔一点,再温柔一点。
眼看着在涂山别院的日子溜烟儿一样的过去,柳觅初数着日子,觉得也是时候回去了。果真飞扬就递了驿站的信来,说是阿瓦摩德的商队已经到了寻州。
柳觅初还记得这个摩德,她与甄朗云第一次相遇也是因着这个摩德,只是不知这才几月的功夫居然又回来了。
前一夜备好了车马,第二日一大早便动身了。
童嬷嬷给做了不少熟食带着,又拉着柳觅初说了好些话,这才送他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