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智化翻着审讯笔录,装模作样,凝神思考,那十几分钟,实际上,就是在等邵兴旺的这个电话,就是要他来禁毒支队,然后调虎离山,把盛可义支开一会儿,就有了调包的机会。
盛可义拿走了文件夹,后来,这个文件夹中的所有材料归成正式的卷宗。由于这个案子,在禁毒支队没有什么线索价值,当然就是很稀松平常的案宗,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而需要调取这份审讯笔录,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儿了,届时,谁还能记起,当时的王副市长,曾经调阅过呢?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王智化怎么就知道会议内容,而且会让公安局出这么多警力呢?
原来,昨天下午,他接到今天上午的这个会议通知之后,闲转着进了政府办副主任鲁鹤轩的办公室。
鲁鹤轩正在忙活,第二天的协调会,会议通知已经发出去了。按照潘可馨的交代,他在整理相关材料,并提出初步的意见建议。见副市长王智化走进来,他就赶紧停下手头活,相互打了招呼。
王智化走到鲁鹤轩的办公桌前,很关心地问他忙什么呢,鲁鹤轩就如实说了。
王智化叹口气,说,这是个扯皮问题,别说冬天溜冰,夏天的防溺水,成了一泡臭狗屎,各方都怕粘身,不是相互推诿了多年嘛,准备怎么解决呢?
鲁鹤轩就把自己提议的方案说了,还小心征求王智化的意见,得出一部分警力,也不知是否合适?当然只是初步意见,提供给潘市长,让她最后定案。
没有想到的是,王智化很有肚量,也很有大局意识,说,如果都强调各自的困难,这项工作就搁浅了嘛。公检法司是干什么的?就是为老百姓的生命安全保驾护航的嘛,这是分内职责,义不容辞,责无旁贷嘛。
所以,一切尽在王智化的掌控之中。
是的,这里没有夸张,是一切!不仅仅是禁毒支队的审讯笔录!
事发当晚,禁毒支队连夜突审后,将赖才移交给了刑警支队。
刑警支队第二天进行了例行审讯。专案组的进展情况,支队长宁吾愿在电话上向王智化做了详细汇报。
听完汇报,王智化指示说,既然嫌犯交代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按规定羁押起来吧。
于是,刑警支队将赖才羁押到看守所,并通知了赖才的姐姐赖兮月。
赖才父母双亡,尽管好吃懒做,但姐弟情深,相依为命。赖才这次犯事儿,之所以贪图小鼹鼠武光亮的两万元,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他小外甥的手术费用。姐姐的儿子是棵独苗,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做手术,需要一笔钱。赖才很想帮姐姐一家,这才答应了小鼹鼠的请求。
赖兮月得到通知,大吃一惊,赶紧收拾弟弟的棉衣棉裤,往看守所赶。在去看守所的路上,她还给中学同学,勉强算得上闺蜜的窦心畅打了个电话。
窦心畅当年考上了大学,学的是法医专业。毕业后,一直在看守所工作,最早干的是医生,前几年提了副所长。她和赖兮月中学时关系不错,参加工作后,平常相互还时有走动。前一段时间,听说赖兮月儿子住院,窦心畅还跑到医院看过呢。
接到赖兮月的电话,窦心畅更是大吃一惊。她没想到,刚刚挂断那个神秘来电,就又接到同学赖兮月的电话,而两个电话,居然指向了同一个人----赖才!
窦心畅在办公室接待了赖兮月。
赖兮月鼻涕一把泪一把,说了她所知道的情况。最后,说:“心畅啊,我弟弟赖才是不太正干,劝过多少次也没用。但是,这个弟弟,你见过的,就是上次在医院时,你碰到过他嘛。他胆小如鼠,怎么会去贩毒?更不可能杀人啊。这中间,一定是弄错了。”
窦心畅递过去一杯水,宽慰她说:“兮月,弟弟是不是干了这些事,后续的审理,肯定会查明真相的。法律,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无辜者。羁押在看守所,是暂时的,是等待着弄清事实原委,最终肯定会水落石出的。你别心急,法律是有程序的,急也没用啊。”
事已至此,赖兮月也只好点了点头,要窦心畅设法关照弟弟,在看守所里少受点苦。说,听有人说,在看守所里,犯人打犯人是家常便饭,千万别让弟弟挨打呀。
听完赖兮月的请托,窦心畅说:“咱们姐妹俩,谁跟谁呀,你弟弟不就是我弟弟嘛。在不违犯规定的前提下,我力所能及的,不用你交代,肯定会尽力的。”
见窦心畅没推辞,赖兮月心中的石头落到了肚子里。
窦心畅又说:“不过,这也需要咱弟弟的配合。否则,我也很难办啊。”
赖兮月迷惑着瞪大了眼睛,问:“这我就听不明白了,他怎么配合呢?”
窦心畅看似漫不经心,却不无夸张地说:“兮月,刚才你也提到,初进来的犯人,关押的前几天,牢里不成文的规矩,牢头都要让同号里的犯人,把他往死里打,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啊?”赖兮月一颗紧张的心,顿时又提起来。
窦心畅很无奈地解释说:“我倒是很想关照弟弟,给他单独关押,但需要他配合着,举报牢头怎么欺负他了,等等。这样子,我才好让管教把他单拎出来啊。你刚才也说了,他胆子那么小,如果他挨了打,又不敢举报,我就难办啦。”
赖兮月很不解,问:“心畅,你不是副所长吗?”
“是副所长不假,可我不能直接去干涉下面的事儿。毕竟,有那么多管教干部看着呢,兮月,你得理解一下我的苦衷。”
赖兮月终于听明白了,问:“那你说怎么办呢?”
窦心畅想了想,说:“这样吧,你给弟弟写几句话,我私下传给他。”
赖兮月问:“写什么呢?”
窦心畅说:“简单点!就写‘听窦姐的,她会帮你。看后吞掉。赖兮月’。写这么几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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