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当口,一个身形微胖衣衫华贵的女家长冲了出来。她一把抓住这个女人的发髻,使劲儿往后一扯,硬是将对方拽翻在地。鞋底在裴胭媚的肩膀掠过,瞬间划破了她身上的衣衫,甚至划伤了她的肌肤。“你踏马什么东西?搞得好像谁没钱似的?拿着一双破高跟鞋欺负我家闺女老师?”裴胭媚对这位身形彪悍的女家长印象很深。女家长姓祁,叫祁悦然。在一种身材纤细的小学员中,祁悦然闺女的体型格外……庞大。而且祁悦然一口东北话,说话时语速很快,嗓门还贼大,因此裴胭媚记得她。她看着祁悦然骑在那个滋事的女人身上,照着对方的脸左右开弓抽耳光,打得对方连眼睛都睁不开,更别提还手。“我告诉你,在我们东北那嘎达,尊师重道是基本礼仪,连穿开裆裤的孩子都懂,你一个二三十岁的大老娘们,你不懂这个规矩?”祁悦然一边撸起袖子狂抽对方,一边一口唾沫一声骂。“我可是从头看到尾了,裴老师没欺负你,更没弄坏你那破鞋,反倒是你用手中几个破钱砸了裴老师,还踩坏老师的眼镜!”“哦,有钱就了不起?既然你妈没教你谦虚低调,那姑奶奶就替你妈教你做人!”事情发展过于魔幻,让裴胭媚很是诧异。谢盼盼和朱丽元已经穿过人群奔来,将她扶起来坐在椅子上。“没事吧?我瞧瞧你这伤口,天呐……”看着裴胭媚脖颈与肩膀上的血印子,朱丽元终于发了怒。她上前,一把脱下女人的鞋,将鞋底展露在一众家长面前。“诸位请看,这位女士的鞋底动了手脚,这里藏着几个锋利又隐秘的刀片,若是这刀片划到裴老师的脸……”朱丽元没有继续往下说,可众人都已经了然。只看裴胭媚脖颈与肩膀的伤就已经能够想象,如果伤在脸上,那裴老师姣好完美的容颜就彻底毁了。这女人真是歹毒至极!凑热闹的一众家长大部分都是刘从倾的亲戚,谁不知道裴老师是刘小霸王的心尖宠?虽说她们平日里勾心斗角互相算计,但真遇上事儿,也是能一致对外的。欺负裴老师,不就是欺负刘从倾?欺负刘从倾,不就是欺负她们?这种让人叹为观止的神逻辑让围观的十几个贵妇瞬间发怒。她们撸着袖子上前,冲着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就是一顿扯头发抠眼睛……祁悦然已经功成身退离开战场,正一脸关心看着裴胭媚。“裴老师,我送你去医院吧,你那伤势怪严重的!”裴胭媚满是感激看着祁悦然。“真是谢谢您了!”祁悦然的性格真是东北人独有的豪爽。她挥手说道:“我给您说实话,我从小到大就钟爱芭蕾,但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没机会学,到我女儿这一代,说啥都得让她学芭蕾。”“去了好几个培训机构,人家一瞧我女儿的体型,虽然嘴上没说啥,但我看得出来,她们眼里都是嘲弄!”祁悦然真诚说道:“只有裴老师你没有嘲笑我们,还鼓励我女儿别放弃梦想,我女儿可喜欢你了!”“冲着你对我女儿的鼓励和宽容,我还就认定你这个老师了!”这番话,深深戳中了裴胭媚的心。她不过是尽到了一个老师的基本职责,却没想到能赢得家长如此的尊重与爱护。“以后这个娘们儿要是再敢来欺负你,我整死她!”祁悦然指着已经被一众家长收拾到哀嚎求饶的女人,恶狠狠说道。朱丽元没有马上去阻拦。她有自己的私心。哪怕这事儿真闹大了,那也是家长们之间撕扯争执,赖不到机构头上。于是嘴上喊着别打别打,却拦住准备拉架的员工,变相给裴胭媚报了仇。眼看差不多了,朱丽元这才去拉架。那女人哪里还有进门时的雍容华贵趾高气昂?此时的她披头散发妆容潦草,精致的眼妆早已被眼泪冲花,活脱脱一个小丑。“你……你们……”她面子上过不去,想要撩几句狠话,可想到自己刚才的遭遇,又默默闭了嘴。顾不上自己那双所谓价值不菲的高跟鞋,女人赤脚就要往外逃。裴胭媚拿起桌上的钱追到门口。“钱还给你!”没有将钱砸到女人脸上以示报复,裴胭媚的神情平静淡漠。她把钱放在女人包里。“我知道你是江黛黛派来的,你大可以转告她,陆启霆那种垃圾,她自己留着就行,我没有收集垃圾的恶趣味!”女人大惊失色,抖着嗓子说道:“你……你怎么知道是江小姐派我来的?”裴胭媚笑得不屑轻蔑,她的视线扫过停在马路对面的红色跑车,旋即头也不回离开。一身狼狈的女人光脚穿过马路,径直钻进了红色跑车里。驾驶位上,江黛黛脸上满是阴森愤怒。“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吗?就这,你还想让我提携你进豪门贵女圈?”女人哭着说道:“我原本都要得逞了,结果不知道从哪里杀出个疯子……你看,我的脸都被打肿了!”“而且那个疯子还唆使其他人一起打我,我差点被打死!”江黛黛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从这女人狼狈至极的模样来看,显然,这一仗她输得很彻底!“你是说,有人在关键时刻保护裴胭媚?”深吸一口气,江黛黛抓住了事情的关键。对方连声答道:“对,她肯定是刘从倾专门派来保护小贱人的!”“不可救药的蠢货!”江黛黛一耳光抽在身后这女人脸上,怒声开骂。“如果刘从倾有这么好用的脑子,就不会发朋友圈秀恩爱,从而将裴胭媚推入到危险的境地中!”深吸一口气,江黛黛攥紧了拳头。她之所以知道裴胭媚的下落,也是因为刘从倾那个秀恩爱的朋友圈,还有他到处替裴胭媚招揽生源……想到这里,江黛黛不觉冷笑出声。陆启霆像是做贼似的将裴胭媚藏了起来,结果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她找到了?唔,夫妻一体,她怎么能忤逆陆启霆的心意呢?既然他舍不得让那个小金丝雀受皮肉之苦,那不如……让别人替她受过?与此同时,离开舞蹈工作室的祁悦然回到自己车上,拨通了一个号码。“陆少,您果然没猜错,江黛黛派人来砸场子,差点伤了裴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