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名手持刀棍兵器的青壮到来,吆喝不停的难民们也觉得不对,都是停住了争辩说话,朱达摆摆手,看守的差人们让出一条道来,付宇和孟田面有惭色,想要说话却没有上前。
朱达和周青云走到了前面,难民们看到是两个半大小子走出来,都是有些奇怪,可朱达和周青云高大健壮,都是全副武装,他们也不敢轻视怠慢,至于难民这边,有十几位男丁青壮站在前面,其他的都站在后面,站在前面这十几位中最显眼的有四个,这四人都不过二十,长相个头都很相似,气色也比其他难民百姓要好些,这四个开始有几分慌张,等看到朱达和周青云之后,神情上却多了些挑衅。
“你们是兄弟四个?姓什么?叫什么?”朱达开口问道。
那四人满是戒备的看着朱达,但朱达这么从容的问出来,他们又没办法闭口不言,彼此看看,有一人回答说道:”我们姓蔡,乡下人没什么名字,就是大、二、三、排下来的。“
“你们家里人呢?你们怎么跑出来了?”
“我们去附近打柴,为了捉两只兔子跑的远,等回去的时候看到全村都没了。”回答的应该是蔡大,说到这个的时候,他们的挑衅和警惕不见了,明显都是悲痛。
朱达点点头说了句:“你们四兄弟彼此帮扶,倒是不会吃亏,怪不得会带头闹起来,在村里的时候就这样了吧?”
在乡村地方,如果除去乡绅豪强这等之外,普通人家争强弱要靠家族本身的力量,边镇又和别处不同,这里小门小户为主,氏族的力量相对较弱,争强弱往往就看自家男丁多少了,儿子多兄弟多肯定是占便宜的,尽管朱达第一次见这蔡家四兄弟,也能猜到过往情形,还能推测到难民哄闹就是他们带的头,这四兄弟恐怕是最不需要收容的,四名青壮一条心,为非作歹也有酒肉吃。
那蔡家四兄弟没想到朱达一下子就说透了,立时有些紧张,他们居然没怎么怕,彼此交换眼神,可还没等蔡家四兄弟做出反应,朱达也没继续追问,只是扬声说道:“我就是收容你们的朱达,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性命生死都在我的手上,以后要喊我老爷。”
难民们先是安静,接下来就是轰然骚动,本来畏缩在后面不敢向前的也凑过来张望一眼,看看这位东主老爷是什么模样,有家有口的倒是安静些,看了后回去窃窃私语,那些青壮男丁则是神色古怪,虽说他们不比朱达大几岁,可对于年纪小的轻视却不能避免。
“你们大凡有个去处,都不会来这边,招募你们的人把话说得很明白,来了是要签死契的,以后你们就要为我做牛做马,连儿子女儿也是家生的奴仆,要是有路走怎么会来?”朱达笑着说了下面的话。
场面又是骚然,朱达倒是没说假话,可这么当面揭破,却让过来投奔的难民愤懑无比,心里仅剩的那丝遮掩和侥幸都是破灭。
“朱老爷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把人心都推远了吗?”身后有人说道,朱达回头瞥了眼,看到那付宇正对孟田念叨,只是隔着两行人,这念叨声还能让自己听到,实在是微妙。
朱达笑着摇头,转身又是抬高了声音说道:“你们无路可走才来这边,受我接济,不用担心饿死冻死,也不用担心遇到匪盗,死无葬身之地,你们不知道感恩却要闹腾,真是不知好歹,是不是还不够饿,还不够冷?“
这话很是刻薄,没有留丝毫的情面,难民们鸦雀无声,莫家四兄弟互相看了看,在他们身后却有人喊道:“朱老爷收留我们是大善事,可这两天吃不饱住不暖,若以后给朱老爷做牛马还是这般,那还不如死了好!”
听到这话,朱达笑出来声来,那人藏在人群中倒是没露头,原来这莫家四兄弟还不是为首主谋。
“等你们父母妻儿冻饿而死,你们还剩一口气的时候我再收留,到时候不要说吃饱吃不饱,有口吃的,有个挡风的棚子,你们就感恩戴德了,但我懒得等那么久,之所以要念叨几句,是让你们心里明白,让老爷我的念头通达。“朱达这话又是让众人哑口无言。
话说到这里,不光是前面的难民们茫然失措,后面的差人们也是目瞪口呆,朱达所留意几位甚至露出失望的表情,朱达哈哈大笑。
“先定下规矩来,过五十岁的算作老人,不过十二岁的算作孩童,老人孩童和妇人去棚屋里,其他人都站过来,十五人一排,对齐了!“朱达吆喝着说道。
听到这些话的大部分难民们瞠目结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倒是拖家带口的知道让自家家眷赶快进屋子去,不要跟着被寒风吹。
“我来教教你们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