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烈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刘驽突然扭头向他喊道:“颜将军,快开城门!“
颜烈听后一愣,“大人,不用向这些兵士交待战法吗,否则待会儿上了战场容易生乱。”
刘驽哈哈大笑,“勇往直前,便是最好的战法!”
他策马走至城门跟前,三百骑兵紧跟在他的身后。
轰轰隆隆,高大的城门缓缓升起。三百多名大唐死士,即将面对数百倍于己的敌军。
此举虽然壮烈,但与自杀无异。
禁军统领颜烈本不是容易伤感的人,此刻却忍不住转过头去。这三百儿郎全是大唐最忠勇的战士,可明年的今日就将是他们的忌日。
战场上,北风吹起,在长安城外的八百里秦岭间呼啸如潮。
刘驽策马出城,狂风席卷着他如瀑布般飞流的长发,不停扑打着他右颊上那道极长的剑疤。
三百骑兵紧跟而出,纷纷捏紧了手中的刀柄。他们的身体在发热,心脏在颤动,手心在出汗。
“儿郎们,前方就是你们的归宿,冲啊!”刘驽率领三百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敌军。
在他身后,城门再次轰然落下,归路断绝。
城外的王仙芝大军没有料到,这帮素来胆小如鼠的长安守军竟然性情大变,敢在即将溃败之际发动反攻,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少义军兵士还未反应过来,已被刘驽狂奔如潮的掌风刮飞,紧接着便是数柄马刀招呼而来,刀刀都要人命。原本聚在城门下的数千义军,顿时被杀得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刘驽根本没有打算给这些人喘息的时间,他带领三百骑兵迅速冲入了义军阵型之中,展开血腥厮杀。
他的马术十分精湛,即便远离草原数年仍未放下,两腿夹住马肋,双掌同时使出叠浪掌法。
一时间,真气滚滚如潮,前浪狂奔,后浪追至。
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刘驽为身后的同伴开拓出一条血路,挡下了几乎所有射来的箭矢。三百骑兵紧跟在他身后厮杀驰骋,在王仙芝的十万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此刻,散落在战场各处的数十座巨大而笨重的冲车,顿时成了这三百骑兵的靶子。
那些负责保护冲车的义军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心中直道不妙,在将军们的指挥下纷纷结成盾阵,企图挡住来袭的三百唐军骑兵,保护本方冲车继续前行。
未料这三百唐军骑兵竟与他们擦身而过,对这些冲车毫无兴趣,一路直冲向义军大阵的深处。
“不好!他们的目标是投石机!”义军中有人很快醒悟过来,大声喊道。
三十多辆投石机是这支十万人义军中最宝贵的武器,为了打造这些大杀器,他们耗费了极多人力物力。如果这三十辆投石机被破坏,那么前方攻城的义军兵士势必会失去砲石的掩护,败退在所难免。
义军中的主帅应是个极为睿智的人物,只是瞬息之间,大量人马被快速调动,往三十辆投石车的方向集结过去,牢牢地结成了大片战阵。
战阵最外头是数千名盾牌手,紧跟其后的乃是上万名长矛手,阵型最后方聚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弓手。阵型紧凑完美,堪称无懈可击,是一种令骑兵十分头疼的布阵方式。
任何骑兵只要敢冲进此阵两百步内,立刻就会被强弓射落下马。即便能侥幸躲过箭矢冲到了阵前,仍有无数长矛等在那里,几乎毫无胜算。
就在义军众人信心满满,准备守株待兔时,刘驽率领三百骑兵在战场上绕了一个大圈,在距离这座保护投石机的大阵尚有两百多步时,突然拨转马首,绝尘而去。
在刘驽的眼里,战场上的局势正在往他预想的方向变化。这些义军为了结成保护投石机的大阵,从中军抽调走了数千人马。人数虽然不多,可留出的空隙却足够致命。
他微微一笑,在这片厮杀震天的战场上渐渐有了如鱼得水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