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说来听听!”刘驽笑道。
“江南眉镇玉傅子的首徒左孟秋死了!”寺丞有些惊慌失措。
“哦?”刘驽心中猛地一惊。
左孟秋被他杀死在隐山上,尸体火烧成灰,上山的石阶崩塌了数百尺,应该没有人能这么快登上山、发现左孟秋的坟才对。
更何况他曾经仔细地检查过那块地方,没有留下一丝半点痕迹,墓碑只是一块无字的青石,完全掩去了死者的身份。
“难道是余小凉猜出来了?”他不禁暗想道。
毕竟这两人是师兄弟,又共同出来办差,若是其中一人死在外面,另一人势必脱不去干系。
余小凉为了给自己开脱,必然会想尽办法找出杀死师兄的人。而他刚刚造访过曹嵩庙,又背着左孟秋与余小凉定下了秘密交易,无疑是最有嫌疑的人。
可他细细一想,又觉着这种推测的逻辑存在问题。
余小凉最关心的事情应该是治愈自身的寒毒,师兄左孟秋暴死的原因与其无关。即便他俩的玉傅子事后处罚,也不会太重才对。
因此,余小凉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太重的处罚,得罪他这个可以治愈自身寒毒的人。
想到这,刘驽定了定心神,面色如常地问道:“左孟秋死在哪里,又是怎么发现的,这件事和咱们又有何关系?”
“肯定和咱们有关系!”寺丞有些气急败坏,“左孟秋死在了曹嵩庙对面的酒楼里,死前左手搂着美姬,右手正拿着咱们的拳谱。有人说,他一边狎妓,一边大声嘲笑你……”
接下来的话无疑有些刺耳,寺丞不敢直说出来,两眼望着正卿大人,等待指示。
“无妨,尽管照直说。”刘驽笑道。
寺丞得了敕令,这才敢继续说下去,“左孟秋说您的拳谱写得极其荒唐,狗屁不通,堂堂大理寺卿竟然要靠卖假拳谱赚钱,简直是……可笑至极!”
刘驽哈哈大笑,“这话倒是有点意思,我喜欢听。你继续说下去,拣重要的事情讲!”
“是,大人!”寺丞正色道:“那左孟秋嘲笑了您还没几句,就口吐白沫而亡,将陪着他的那几名美姬直吓得鬼哭狼嚎。卑职听说,左孟秋死的那座酒楼有朝廷孙宰相的背景,因此孙宰相在事发后不久便赶了过去,并带来了刑部最有名的仵作。仵作检验后说,左孟秋乃是死于中毒,此人手中的那本拳谱事先经过曼陀罗花汁的浸泡。曼陀罗花汁为剧毒,可通过接触者的肌肤进入其体内,于无知无觉间置人于死地。”
“甚么?”刘驽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左孟秋明明死于他的叠浪掌法,怎地又因为中毒死了一个!?
“大人,卑职所言句句属实!咱们的拳谱生意刚有点起色,也不知道是甚么人在暗地里栽赃咱们。那位鼎鼎大名的玉傅子,若是知道他徒弟的死与咱们的拳谱有关,说不定亲自会从江南跑过来,拆了咱们大理寺衙门呢!”寺丞脸上冷汗直冒。
普天之下,任是个人都知道玉傅子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江南眉镇风景如画,可是比风景更有名的是眉镇外的三十里毒阵。
傅灵运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踏入眉镇打扰他的清修,违反者必须以生命作为代价。
此人行事如此乖戾,真不知道他若得知徒弟的死讯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暴跳如雷?灭仇满门?
“你且退下吧,拳谱必须继续卖下去,否则咱们下个的俸禄就没了着落。至于你刚刚说的这件事,容我再想想!”刘驽示意寺丞退下,接着在院子里踱起步来。
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