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无奈低叹。
也就是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过来凤影墨深更半夜去戒坊将霓灵叫过来的原因了。
因为他知道,只要这个唯一的亲人过来,她一定会服药用药。
她不得不再次感叹,果然,这个男人果然是操控人心的高手。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要不服药,不擦药。
她只是一时无法走出来。
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也不是一个会轻言生死的人。
因为矫情,必须有一个能让你在他面前矫情的人,她没有。
而为了霓灵,为了钟家,她更是不能轻言生死。
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了有伤自己舔,有痛自己疗,因为再伤再痛,也只有她一个人,没人会在意,也没人会心疼。
可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她都没有想过要放弃,放弃自己的执念和放弃自己的生命。
方才霓灵说,不要查了,不要真相了,她如何能不查,如何能不要真相?
不替钟家昭雪,父母大哥何以瞑目九泉?
不替钟家昭雪,她又何以理得心安?
不就是失了完。璧之身吗?
曾经她也同世间所有女子一样,想着将自己的这份宝贵留给自己最爱的男人。
可那个男人似乎并不稀罕。
而如今自己的丈夫,又嫌弃她脏。
罢了。
无所谓了。
一个早已将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又何必去在意这些东西。
撑着身子,缓缓坐了起来,将软枕塞在自己的背后靠着,她伸手拿过床头案上的药膏。
药膏凹进去一块,显然是方才凤影墨手指掠的,她也在其旁边掠了一指,然后从被褥底下,送到自己的腿。心。
摸索着涂了涂外面,一阵清凉和蛰痛传来,她倒抽一口凉气,微微绷紧了身子。
她自己会医,她很清楚,伤的是里面,光涂外面是没用的。
重新掠了一坨药膏,尾指如勾,她直直探进了自己腿。心深处。
“唔~”
任她再坚强,任她再压抑,她还是痛得闷哼出来。
大汗一冒,脸色苍白如纸,她咬着破皮的唇瓣,坚毅地将指头在里面缓缓转动,想要将内壁都擦到。
巨痛难当,咬牙都受不住,她放唇喘息,浑身绷紧,却还是难以抑制地抖个不停。
扬着头喘着粗气停了几次,终于才将指头抽出。
再深的地方,她也擦不到。
只能这样。
将药膏放下,她又缓缓滑到被褥里面,刚一躺好,霓灵就推门而入,一脸沮丧。
“姐,这凤府也太大了吧,天色又黑,我转了一圈,都没发现厨房在哪里?”
夜离就笑了。
“谁让你跑那么快,我想要告诉你都不成,你呀,就算找到了厨房,你还要找药壶、炭炉,还要生火,算了,放着吧,等明日,我让寒香去煎。”
“我想找个下人问问,竟然一个人都没碰到。”
“今夜除夕,下人们都被放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