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成也走到了枯树下,“你知道为何本将不向三军宣布你的身份?”
“年纪,军功不符,难以服众,招人妒忌。”
他满意地眯起眸子,“好,能看到这点,本将的军师就没有选错。”
愉悦的拍一下她的肩膀,“啪叽”,半个馒头掉了。
夜昭几不可见的皱眉,嫌弃看它半晌,伸出白嫩的手,去拿第二个馒头。
仔细观察她的墨成更加愉悦,原来小军师还能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见她啃完馒头,又嫌弃着去拿第三个,他乐不出来了。
行军途中,馒头本是稀罕物,将军及以上级别饭菜中才可在配。
今日他特地吩咐炊事那边多备一份,想着她都不一定能食完。可谁知,这细胳膊细腿的,吃得了这么多,他那份也快没了。
好在某军师还有点良知,给他留了点。
夜昭掏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手,细致得让他以为旁边是个小丫头,“夜昭,军中生活简陋,有些地方能忍便要忍耐。”
“谢将军提醒,夜昭省得。将军赏赐之物,脏了,劳烦回收。”说罢,缓缓起身离去。
墨成微愣看着人离去后,雪地上枯树下,显露出一张满是褶皱和雪渍的垫地黑布,或者应该被称做披风的某种东西。
对待士卒他向来赏罚分明,但这并不代表他会随意的将贴身之物转赠他人。当时不过是担心风雪过大,那孩子受不住。如今,这份好心被糟蹋了?
他很不悦,至少他认为自己应该很生气。但对一个几乎小自己一轮的孩子发火有失风度。
被糟蹋的某将军郁闷,连咬几口馒头,权当泄愤。
嘴上说着不在乎是否宣布军师身份,心底却又气恼,暗地里使绊子。
傲娇,小气,还有洁癖,娘们似的军师,墨成真怀疑他脑子被公孙青酉的弱马踢了好几下,才会选中个这小子。
午时,风雪骤停。温煦的阳光照耀,深厚的积雪银光耀眼,晃得夜昭眯眼。她摸摸小肚子,今天吃得有点多。
……………………
“报,将军。”
“说。”墨成狠狠咽下嘴里的馒头。
“车骑将军……求见。”亲兵不知该怎么说,的确难以置信,负责押送粮草的车骑将军浑身是血的回来了。
墨成捡起披风,掸掸雪渍,淡淡道:“知道了,让他不必过来,先去巫医那去治疗,休息好后,本将自会召见。对了,提醒他,隐蔽点。”
亲兵纳闷,他什么都没说,可将军好似全知道一般。难不成将军会法术,能知晓一切事情,跟小时候娘讲的神仙一样。他越发仰慕眼前高大的男人了,难怪将军总能百战百胜,原来他是神仙。
被定义为神仙的墨成,漂亮的眼眸流溢不悦,今日老有人跟他对着干,“你还站这干什么?”
“是,属下这就去传话。”
车骑将军周义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连下马都需人搀扶,就剩一口气了。
乐茼皱眉,仗还没开打,就有人伤得这么重。好在血及时止住,否则即便是她也无力回天。
用过午饭,公孙打个哈欠,捶捶大腿,走到栓马的地方,想着不久又得赶路。
突然发现车驾的雪地旁,乐茼和医侍围在一起,四周有些凌乱的纱布及染血的布条。
公孙诧异,忙跑过去。
“周将军!”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运送粮草的将军神志不清躺在这里,那,粮草呢?
“周将军,你为何浑身是血,发生何事,其他将士呢,粮草呢?”公孙不住地失控大喝。
“你能不能安静点,他都这样了,怎么回答你的问题?”乐茼不似平日的放浪形骸,作为悬壶济世的医师,病人,她必须严肃对待。
公孙青酉止住自己的失态,冷静冷静,昨夜将军不是已经说过粮草无碍了吗?
“咳咳……咳……”
车骑将军悠悠转醒,恍恍惚惚打量四周,见到熟人公孙青酉,眼泪犹如决堤洪水般喷涌而出,“长,长史,我,愧对将军,粮草,粮草……”话说一半,车骑将军,涕泗横流着晕倒了。
公孙急得跳脚,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今儿他真想骂人。话没说完,这下要他怎么冷静——睡你麻痹,起来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