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于妈妈么,怎么起这么早。”
“不早些起,好的都要让人挑走了呀。白公子才是,这么早就亲自来挑。”
“可不是,还是自己挑的最可心。”
“可不是,谁都知道白公子最是馋嘴儿又好挑剔的。挑中哪个了?给奴家看看?”
“喏,最左边筐里那个。”
听起来好耳熟……说起来那次我妈逼我五点起来陪她去跳广场舞,完事儿了拽我去早市替她拎菜。在那个齐整整摆放着许多水灵灵顶花带刺儿的黄瓜的小摊前,我妈偶遇她最大的广场舞竞争对手王阿姨,我被迫亲耳见证了一段关于挑选黄瓜的电光火石的对话,内容跟这个如出一辙。
只是那时候我是一个重度尴尬症发病者,现在我连尴尬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就是一跟顶花带刺儿的黄瓜。
“抬起头让于妈妈看看。”白公子像是在对声控玩具下达指令一样。
我仰脸,于妈妈弯腰。
她的眼睛很像刚入职时候带我的那个女上司,透着从容而锋利的精光。所以不知不觉我像当时对那个女上司一样,正视着她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朱唇微动,却没有说什么。
“如何?”
“很好。”于妈妈直起身。
白公子笑了一声:“我再挑一个,于妈妈也慢慢看。”
于妈妈对他微微行了个礼,两个人便不再说话,开始各看各的。
我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
我即将被一个重度恋童癖(还很有可能是虐杀狂)带回家。在这个没有任何人权可言的时代,我所寄生的这具小小的躯体将会遭到一些难以描述的虐待,被弄死也不过是破席一卷丢到野外给野狗啃干净,施虐方却不会受到任何法律和道德的制裁。
即使真的像某些穿越小说设定的一样,我在这边死了灵魂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这次非正常死亡在我心灵上留下的创伤却是不会消失的。
现在我旁边站着一个青楼老鸨。如果我对她展现我在传统风俗娱乐行业方面的天赋,并且表达自己在她手下工作的强烈愿望……她会不会跟白公子争一争,收下我?
虽然青楼这个选项一开始就在我的黑名单里,但是在被白公子看中的情况下它简直就是穿越之神在钉死了所有门以后给我开的一扇天窗。
失身总比丧命好啊!而且按理说总要接受几年培训再上岗吧!再说只要有几年时间还真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万一我就又穿回去了呢?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趁于妈妈正在打量旁边瑟瑟发抖的“姐姐”,我怯怯地叫了一声:“漂……漂亮的大姐姐。”
“嗯?”老鸨的耳朵果然灵,她看向我。
这次我咬清了每一个字:“漂亮的大姐姐。”
如果我没有估错,她跟我实际的年龄差不多。我们这个年纪的女人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被小朋友叫阿----姨----,而最高兴的事情之一,就是被特别长眼特别乖巧的小朋友,用大舌头小奶腔甜甜地叫姐姐。
“呀----小妹妹,叫大姐姐做什么呀?”
“大姐姐漂亮、香。大姐姐是仙女吗?”
于妈妈笑成一朵花:“大姐姐不是仙女。”
“可是大姐姐比仙女还要漂亮。我大了要是有大姐姐这么一点点的漂亮就开心了。”我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一点点”。
大概是听到我说大了两个字,于妈妈稍稍皱了皱眉,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我盯着她的眼睛,真诚道:“大姐姐皱眉也好看,叹气也好听。”
她诧异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问:“你几岁?”
我眨眨眼,想了想,歪头问一旁的“姐姐”:“姐姐姐姐,小七几岁了?是九岁吗?”
“姐姐”完全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愣了一下答到:“下月初七才九岁。”
“大姐姐,小七快要九岁了。”说完我还肯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