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念到名字的贵族尤如坠入冰窟,顿时惊恐万分,面色如灰,纷纷如小鸡啄米一般叩拜不已,放声嚎叫,“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我愿意奉上全部家财、封地和奴隶,以赎回犯下的罪过。”
“此话当真?”武官问道。
这几个贵族听他的语气,感觉重生有望,立刻大声喊道:“当真,完全当真,我等愿意把所有家财、封地和奴隶奉献给大人。”
“是你们心甘情愿,不是我们逼你们的哟?”武官似有调侃的语气。
“王师不远千里,前来邰城征讨叛逆,把我们从苦海中救了出来,实在是劳苦功高,身为邰城贵族,自当敬献孝心,区区微薄小礼,不成敬意。”一个贵族大声的喊道。
站在一旁的启默默的看在眼里,微露鄙夷之色,伯铿脸色冷峻,巡视着大殿里每一个人的表情。
武官又说道:“你们孝心可嘉,王师仍仁义之师,虽然缺衣少食,宁愿苦了将士们,也不能惊扰地方,家财,我们就收下了,封地和奴隶,你们就留着吧。”
这几位贵族纷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长吁了口气,只要奴隶和封地还在,失去的还能挣回来,对伯铿是感激不尽,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向伯铿长跪叩拜。
武官又说:“不久,邰城将会有新的主人,在新的主人到来之前,你们几位要协助力辰大人守好邰城,除了必要的守城将士,大军将撤出邰城。”
这几位贵族感觉从冰窟里爬了出来,痛哭流泪,各种感激之词不断的从不同口中喷了出来,连武官都受不住了,忙止住他们,并让他们退到一旁。
力辰也是大感意外,向伯铿拜了三拜,“谢伯铿赏识之恩。”
启看着刚刚处置的几位贵族,发现都是邰城里非常重要的官员,涉及城中治安、粮食等基本生活的多个方面,他们虽然可恨,但是,一旦没有了他们,城中必然更乱,只能留到新的主人到来后,再慢慢收拾,不由得对伯铿更加敬佩。
武官巡视着殿里仍跪着的贵族,见他们低着头,全身抖如筛糠,惊恐万状,冷冷一笑,大喝一声:“武士何在?”
哗啦啦进来数十个士兵,浑身杀气。
跪着的贵族全身一振,感觉大难临头,顿时嚎叫不已。
武官一挥手,“全部斩首,剥夺贵族封号,抄没家产,封地归公,奴隶拍卖,族人全部卖身为奴。”
一时间,大殿里鬼嚎一片,刚刚处置过的几个贵族,宛如在地狱里走过一遭,看着嚎声渐远的昔日同僚,无不心惊胆颤,大滴的汗珠流了下来,惶惶然,不知所措,甚至有贵族瘫软在地上,面如土色。
把不相干的人都打发走了之后,大殿上只剩了极少数几个人,启看了他们的服饰,发现他们都是彭国的人,知道伯铿有话要对自己说,恭恭敬敬站着,全神贯注的看着伯铿。
伯铿笑着对启说:“孩子,你知道我为何处置这些人?”
启有些犹豫,伯铿目光很慈祥:“孩子,畅开了说,不要有顾忌,本伯想要听实话。”
启听了,感觉伯铿有意考验自己,“邰城背靠河水,向北便是广阔的大草原,草肥水盈,是极佳的放羊牧马的好地方,位置极其重要,不容有失。怎耐,邰城这一代首领志向浅薄,只顾享乐,且守土不力,任由熏育人践踏,把势力范围几乎扩展到了渭水之侧。”
“烛炽则更甚,不仅贪婪,还勾结外族,就差把邰城一起送了出去。阳城岂能容忍这二个蛀虫肆意妄为,把这绝佳的要地拱手让与外族?而且,一旦邰城有失,蒲阪难以保全,过了渭水,便是中原,一道洛水岂能挡得住熏育人的骑兵?那时,阳城有危,整个中原都将为之震动。”
铿惊奇的看着启,发现他虽然实战经验缺失,却能看透全局和战略,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应该受过世外高人的指点,对他的疑惑之念想越来越盛。
启顿了一下,“城中财物可全部充作军用,由参与征讨的各部落,按各方出力的多少,加以分配,再按军功分配到各将士。不过,主动献出来的财物,可以在一定范围里私下分配,这已经成为惯例。”
“那几位献出物财的贵族,都是城中关系民生的重要官员,暂时还有用处,伯铿故意逼着他们献出财物,留下封地和奴隶,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虽然他们罪恶滔天,如若在新的主人来临之前,行善事,施仁政,新的主人到来之后,自会论功行赏,如果仍然行恶施暴,那就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息了。伯铿一片良苦之心,希望能救赎他们的灵魂。他们献出的财物,伯铿可以用来犒赏有特殊战功的将士。”
“至于那些直接被拉出去砍了脑袋的,都是些既无能,又无用之辈,而且,恶贯满盈,除之,以警示世人,恶有恶报,如若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伯铿点头微笑,“好孩子,你分析的透彻,把这次立功的人,你整理出一份名单报上来,不能亏待了他们,死了的,也要妥加抚恤。”
启忙躹了一躬,“启代他们谢过伯铿。”
伯铿仔细打量着启,启见了,知道他的用意,虽然早有预料,提前准备了说词,此时仍不免有些紧张。
果然,伯铿开口说道:“此次征讨,你立下大功,不管涂山氏对你有何赏赐,本伯可以特加恩赏。不过,你的身份,本伯不好干涉,你可明白?”
启忙叩道,“多谢伯铿厚恩,伯铿故意拖延时日,把攻破邰城这一大功劳留给启,启必当永铭于心,决不敢相忘。”
说着,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向伯铿又叩了三个响头。
伯铿看了,十分欣慰,“孩子,快起来,本伯也是想着尽量少些伤亡,将士们在这苦寒之地拼杀了二年时间,本伯实在不忍多伤性命,幸好你不负本伯所望。”
“孩子,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离家二年,很想念娘,一定要回去看看,再作打算。”
“好,孝心可嘉,你可愿意随本伯回彭城?”
启的心扑通的跳着,斟酌着如何才能说最好,犹豫了一下,“伯铿的厚恩,启了然于胸,不过,娘于我有生养之恩,先生于我有教养之恩,二恩皆不能忘,须得向娘和先生禀告,征得他们的同意,可方回复伯铿。”
伯铿露出失望的神色,启说的确实在情理之中,无法责备,只得点头,微笑着说:“应当如此,想明白了,随时来彭国找本伯,即使另有打算,也希望得空来彭国看望于我。”
启忙回道:“伯铿放心,启一定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