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没动,让同伴取来铜钱,道:“拿着!”
刘五不满,这是没拿他当兄弟?
“让你拿着就拿着!”
一个年纪稍轻些的仆兵-塞-过钱袋,拍拍刘五的肩膀,笑道:“大兄的意思是,你的好意咱们领。不过,回去的可不是几个,你那点钱不够。这些都拿去,徐浦的包子有多少买多少。不然的话,就这十个二十个,咱们也不好意思当着兄弟的面吃。”
刘五明白了,拍着胸脯笑道:“成,我这就去!”
换成旁人,这事未必能成。
毕竟徐铺的包子相当有名,这会的时间,怕是十几笼都卖出去了。但他和徐昆是老相识,交情匪浅。算一算时间,现做也是来得及。
刘五离开之后,秦方等人继续收拾行李。
在盱眙几个月,和州兵私兵同吃同住,凡是州兵有的,他们一概不缺,单是夹袄就有两件,还有盐渎制出的皮靴,鞋底不硬还相当保暖,穿上就不舍得脱。
“说起来,咱们这一走,未必能再见面。”一名仆兵系好包裹,开口道,“秦雷几个都要跟着回去,十成十是兵力吃紧,氐人来者不善。”
“少说丧气话!”另一个仆兵瞪他一眼,包袱一扔,打开布袋,抓起一个包子,三两口吃尽,腮帮鼓起一块。
“那些胡贼什么时候善了?”秦方坐到榻边,也抓了一个包子。
“早几年,坞堡夹在胡贼中间,日子更难过,一年到头不歇刀兵!我大父和伯父,还有几个叔父,全都死在胡贼手里。”
秦方狠狠咬一口包子,就像是在啃敌人的血肉。
“说什么与人为善,都是虚的!你和野狼讲理,它们听吗?还是一刀宰了,剥皮抽筋更实在!”
几人纷纷点头,你一个我一个的分着包子和馒头,两只布袋眨眼清空。
“秦雷说堡里出了叛徒,五郎君丢了一条胳膊。”
“恩。”秦方咽下馒头,咕咚咕咚喝下半碗水,“那贼奴投靠氐寇,差点害死五郎君!说是已经死了。”
“死了?当真便宜他!”
“对,合该砍头戮尸,丢去喂狼!”
几人咬牙切齿,用力拍着桌子。
秦雷带人过来时,恰好见到这一幕。扫过空掉的布袋,并没多说什么,只是让秦方等人带上行李,随他去见秦璟。
“现在就走?”秦方愣了一下。
“昨夜又来消息,氐寇屯兵河东,逼近洛州。我等不回彭城,直接由谯郡赶往豫州,同七郎君回合。”
仆兵没有二话,当即抓起行李,大步走出屋外。
“还有一事,我需提醒尔等。”
秦雷忽然开口,对秦方等人道:“返回北地之后,非郎君下令,不得再与盱眙联络。”
秦氏和遗晋注定不能为友,桓容身为晋臣,除非政局变化,否则,双方盟约早晚作废,甚至会在战场上相见。
如果不想被弃之不用,这些曾到过盱眙的仆兵,势必要切断同这里的联系。
“诺!”
众人齐声应诺,扫一眼留在身后的布袋,用力咬了咬牙,神情瞬间变得坚定。
刘五扛着布袋,兴冲冲返回时,除了几名同住的州兵,秦氏仆兵早不见踪影。
见到空掉的布袋,刘五有瞬间的怔忪,直到同队的王什长走到身后,拍拍他的肩膀,才勉强回过神来。
“你今日轮休,不在营内休息,跑进跑出作甚?”
刘五转过身,肩上的袋子落到地上,用力搓了搓脸,勉强笑道:“没事!今日秦方他们离开,本想送些西城徐铺的包子……”
王什长咧开嘴,笑道:“他们没口福,咱们吃!”
抓起一只沉甸甸的布袋,对早闻到香气的州兵道:“叫不当值的都过来,当值的留出一半。不够就掰开,大家都尝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