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令一出覆水难收,白漪袅愣怔一下,马上梨花带雨。“皇上,饶了臣妾啊!臣妾承受不住三十大板的。”她爬到魏沅脚下,苦苦哀求,宁愿抛弃此刻尊严也断然不受那三十大板。“苏公公,还不快把贵妃带下去?”魏沅向苏良盛瞪眼睛,嫌弃他速度慢了,把苏良盛吓得赶紧给左右两边的宫女使眼色。黎觅安一眼看透苏公公的乖觉处,让宫女把白漪袅带下去而不是太监,说明深知皇上的不忍心。问题是三十大板子,要结结实实打在白漪袅身上,于心不忍又何用?不过魏沅能够落实打板子这事,让黎觅安挺诧异的。三十大板连她都承受不住,何况是柔弱的白漪袅,可见魏沅下了狠手了。“传旨下去,白贵妃打完板子抬回去,暂时保留她位份。”“是,皇上。”苏良盛一旁唯唯听命,等魏沅不再发话才退开。黎觅安正思量下一步,该解决孙太医和国师了,却看见魏沅已经坐下来悠然喝茶,不免向魏靖尧看一眼。其实她没别的意思,不曾想魏靖尧眼中饶有意味,似乎看透了她心思。“皇上,国师的欺君之罪,也不小呢,这样的人放在宫里怎么得了,谁知道下一步会生出什么是非?”“王叔说的甚是,比起白贵妃,国师的危险性更大。”“那就关进大牢,别出来即可。”魏靖尧嫌魏沅磨蹭,直接替他决定了,顺势向苏良盛做个手势。接着国师被太监带了下去,最后剩下一个孙太医,看见前面两个下场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皇上饶命,摄政王饶命,奴才罪该万死。”孙太医拼命磕头,血都染了地面,魏沅念在他是被指使,存心要留他一条命,且抢在魏靖尧前头开口。“你这个太医医术不精,心术不正,撤掉太医职位滚出宫去吧!”魏靖尧没想到魏沅抢先一步,留孙太医一条贱命,嘴上不便再说话心里却不痛快,扳指转动的咯吱有声。“谢皇上,谢摄政王。”孙太医顾不得其他,拼命的磕一顿头直到被太监拉出去,魏沅仍旧姿态淡然的喝茶,努力保持一国之君的风度。“皇后。”魏靖尧的扳指停止转动,空气安静下来,可是周遭的人越发把骨头绷紧了,谁不知道摄政王犹如太上皇,连皇上都得听他的。“臣妾听候王叔吩咐。”黎觅安完全没想到魏靖尧会点她的名,不免浑身紧张起来,同时又觉着这种紧张大可不必。她又不怕他,为何要紧张?“白贵妃做出此等恶事,可见后宫治理有问题,你这个皇后难辞其咎。”魏靖尧不愧是大权独揽的摄政王,果然智商超群,因为他今天再小心,也免不了帮助皇后之嫌。魏沅心胸狭窄,岂能不在意?所以连黎觅安一起责怪方显得他公平正义。“臣妾失察,导致白贵妃犯错,请王叔责罚。”黎觅安也很乖觉地跪在地上,虔诚的低着头愿受责罚。“还有太医院,保不住还有孙太医这样的,都查出来才好。”魏靖尧说完之后,转头看着魏沅。“皇上意下如何?”魏沅连忙起身施礼,一脸愿听教诲的表情。“王叔说的事,朕会命人严查太医院,德行有亏心术不正者立即赶出宫去,以正视听。”魏靖尧应一声,随即端茶慢慢喝起来。魏沅见他仍旧坐着不走,目光便落在沈书城身上,打算拉拢沈书城讨好魏靖尧。“太医院的太医,常年在宫里行走,和大臣们往来周旋,有的不免利欲熏心,品德高尚者又能剩几个呢?”“这话也是,宫廷就是名利场啊!”魏靖尧似笑非笑地说句,眸中却在思量魏沅下一步要做什么。“沈大夫是王叔信任之人,人品一定是可靠的。”魏靖尧听后目光移到沈书城身上,饶有兴致的看他反应,沈书城连忙过来跟魏沅行礼。“草民才村野之人,担不起皇上夸赞。”“村野又如何,王叔信任你,朕就信任你。”沈书城赶紧磕头谢恩,心里猜测着皇上绝不是夸几句完事,应该还有下文。“沈大夫刚才也看见了,太医院出了孙太医这样的败类,朕想多找几个医德高尚之人,补空缺位置,沈大夫就到太医院入职吧。”沈书城断然不能接受,所以说出缘由。“皇上的恩典,让草民荣幸之至,只是北蒙战乱不断,草民还要到战场上效命,所以无福进太医院了。”魏沅恍然醒悟,思量一下后笑了。“北蒙终究有一天要太平的,到那时你再回来入职太医院,也是一样的。”沈书城额头冒汗了,再次找理由拒绝。“草民还有70岁的老母,无人侍奉左右,待北蒙战事平静,草民要侍奉老母左右,望皇上恩准。”这个理由是魏沅无法驳回的,本朝以仁孝治天下,儿子侍奉母亲是天经地义,魏沅要是不答应,岂不是陷沈书城于不孝之地吗?“既然如此,那朕只能遗憾了。”魏沅连声叹息,显得对沈书城这个人才无比看中。“时间不早了,本王也该回去了。”魏靖尧起身之际,看一下地上跪着的黎觅安,并没有让她起来。魏沅巴不得魏靖尧快点走,因为魏靖尧就是他的瘟神,心里早恨透了。“恭送王叔。”“恭送王爷。”皇上行礼之后,其他宫人一起下跪高呼,显得黎觅安不那么突兀了,直到魏靖尧带着沈书城彻底消失,才被融雪扶着站起来。“娘娘跪这半天,快让奴婢给你捶捶腿吧。”“是有点乏了,回去吧。”融雪扶着黎觅安回钟粹宫,一路上见娘娘嘴角噙笑,眼中神采奕奕不禁暗中好笑。结果黎觅安刚回到钟粹宫,坐下喝了两口茶,太后便派贴身嬷嬷来请黎觅安,叫皇后即刻去见太后,太后等着呢。黎觅安眉头一皱,怀疑太后已经知道所发生的事情了,又要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