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方才掐诀唤风的场景,好几人都看在眼里,知道这位姑娘有法力在身,不由得将她看作了救命的稻草,眼下定了定神,蹲下去就开始挖草药。
千岁指挥几个女人入庄点火把出来照明。
这块药畦面积在整片田地里最小,种养的却是最好的草药。这里没有专业药农,大家心头慌乱、天色又暗,挖起来未免草率了些,品相都不一定能保持完好,若是拿去药行卖,价格大概会被狠狠压下。
千岁却不在乎。
这里的灵草通通都是宝贝,就算男孩使不上,她也自有妙用。
男孩带着木猿,再一次跑过她身边。千岁说得没错,这东西又蠢又倔,认定一个人就绝不改向,哪怕田里蹲着十来个平民大喇喇偷草药,它在没杀掉男孩之前也绝不会切换目标。
看着这古怪一幕,那十余人都是惊诧不已。但凡哪个手上慢下来了,千岁都会出言督促一番。
她施施然负手而行,十指不沾田泥,却指使别人干活,还要求干得又快又好。
男孩却实在很累了,步伐越来越沉重。他见到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于是指了指农田,又指了指千岁,那意思很明显了:既然时间宝贵,她为什么自己不挖?
千岁对他的了解与日俱增,也不知自己为什么看个手势就能秒懂,只是哼了一声:“我作为天衡器灵,不可主动偷盗、劫掠,除非你遇险或有任务要求。”
木婆婆没有主动来招惹她或男孩,她就不能主动去偷取人家的东西。这是法则对她的限制,否则她要达成自己的目标可就太容易了。
正好木猿经过农庄木门前,千岁飞起一脚踢在草耙的铁柄上。
她姿容如仙,做出这动作也飘逸出尘,好看得紧,草耙却带着木猿一起飞了出去,“夺”地一声,九个耙齿钉死在木门上。
这木门的质量倒当真是好,任木猿怎样挣扎,它都没坏掉。
田里的人见状,更不敢起贰心。
男孩终得间隙休息,他一p股坐倒在地,喘息不已,脑中却在努力回想。好像、似乎、在过去这些天中,千岁真地没有出手偷过东西。
也就是说,采药只能靠他和药田里这帮人了,难怪她肯慈悲搭救。
“歇着吧。”千岁拍了拍裙子,难得和颜悦色,“趁着有人帮你采药,赶紧恢复精力,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畦里的药,正在飞快减少。毕竟都是罕见的奇花异草,不可能像韭菜种得那么密集。先前那对犹豫过逃跑的夫妻凑过来,小心翼翼问千岁:“姑、仙姑,我们还要等上多久啊?”
“快了。”千岁看着囊中的草药越来越多,心情自然也越来越好,破例给了她一个笑脸,“等他们杀完山里的强盗。”
“如果官兵不来,您能救我们出去吗?”这才是问话的重点。妻子悄悄指了指药畦最远处的一个身影,“妖婆子今天把那个女人的丈夫变成一具干尸,听说她动不动就杀人。您行行好,我们不想落到那个下场!”
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千岁和男孩都望见地上蹲着一个女人,面容木讷,动作僵硬,丢了魂儿一般。
她亲眼见着丈夫死在自己面前。
千岁皱眉,可是还未说话,男孩忽然抓住了她的袖子,将她扯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