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敷衍我?老老实实告诉我,把话给我说清楚!”
她扳过他的脸,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根本不容许他有一丝躲闪。
他深叹一口气,伸手贴在她的手掌上,无奈的叹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她一味摇着头,不想听他这些有的没的,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执着的瞒着她的究竟是什么?
他最终还是向她妥协了,早晚还是会知道,他还希望最后能够由她亲手送走他,这个着实没有必要隐瞒下去。
他站起身对她说道:“等我一会儿。”
而后他便去了书房,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份病历,一同拿来的还有一只医药箱。
他将病历递在她面前,她胆怯的没有敢伸手去接。
放在她面前的仿佛一纸生死状,那里面写着的东西,正掌控着眼前这个对她恩重如山的男人的生死。
他也不催她,就那么举着放在她面前,她这么紧张害怕的模样,他倒有些犹豫,该不该给她看?看到了该怎么伤心绝望?
这么善良的瑶瑶,就算不爱,也是会为了他难过,他如此笃定,才会无可救药的爱上她。
他的手就要收回,却被她颤抖着阻止了。
“给我,我要看。”她的手指搭在他的腕上,那么凉,一如当初他从医生手中接过这份病历。
天蓝色的病历封面上,写着他的基本信息:秦卓越,男,30岁。她都已经要忘了,今年是他的而立之年,离他的生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深吸一口气,手指搭上封面,轻颤着打开,入眼处第一行,一样写着他的基本信息:
姓名:秦卓越,性别:男,年龄:30岁……诊断:致死性家族性失眠症。
这是什么病?
失眠?失眠又怎么会是致死性的?但这个“死”字已足以让她手足冰冷,乱了方寸。
“卓越,我不懂。”
卓越拿过她手上的病历,故作轻松地挠挠头,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但是总归就是会挂掉吧!不然怎么叫做致死性?呵呵……”
他每笑一声,方瑶的脸便垮下去一分,这是什么值得骄傲和炫耀的事吗?人的生死也是可以这么随意拿来开玩笑的吗?
“混蛋!不许这么说。给我说清楚。”
她的手拍打在他胸前,他却趁势握住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直到她的手不再那么冷了才放开。
而后,他蹲下身子,捧起她那只被烫伤的脚,放在自己身上。
他只是轻微的挪动了下,她便疼痛的皱起了眉,可她没有呼喊,只是紧绷的腿缩了一下,他抬起眼才看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
水很烫,应该是已经起了水泡,袜子是脱不下来了。他从医药箱里取出一把剪刀,将袜子剪开,小心翼翼的揭开取下。
脚背上果然已经起了一片水泡。
“啧,真是个麻烦的丫头。”他责骂着她,却是带着疼惜的口吻,那样的疼爱,让她几乎要失声痛苦,现在真正经受着病痛折磨的到底是他还是她,为什么还要他来照顾她?
用无菌针头挑开那些水泡,再用棉签将里面的渗液都吸取干了,再涂上一层烫伤膏。怕她的裤脚扫到脚背,又仔细将她的裤脚卷的高高的,这才收拾起医药箱。
方瑶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那么盯着自己看,似乎他脸上写着什么可靠地答案。
他果然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傻丫头,惯会折磨人,这种事情,还要让他亲口来告诉她,着实是一种变相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