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伯阳终于抬起星眸,正视着自己的父亲。
“况且,不论你的学识再怎么有资格,你都德行有亏,不配担任主考一职。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你……你这个不孝子!”楚昭南终于大发雷霆。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开始在外书房跺脚咆哮,历数楚伯阳的种种不是。
“你就跟你那个死去的娘亲一样不知变通!”
楚伯阳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径直大踏步走出外书房,将书房的门扇使狠劲儿摔在门框上。
“喀拉!”门框和门扇同时碎裂,楚昭南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大张着嘴,终于再说不出一个字。
外书房发生的争吵已经传进了内宅,邵玉正急匆匆走到外书房院落外面的步道上,看到气冲冲走出院门的楚伯阳,连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怎么,吵起来了吗?”
楚伯阳一看见她娇俏的面容,便已经平复了心情,只是闷闷不乐地回应,“还能有什么事情?肯定是听到风声了,来跟我讨价还价,以不再做筹备事务相要挟,让他担任主考官!”
邵玉听得一愣。虽然对于楚昭南的认识已经很深入了,但是这般与亲生儿子出尔反尔,言行恰如与他生活了数十年的白氏。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一对教养悬殊的士子与泼妇,品性倒确实是很登对!
“呃……老拐不是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吗?听说对方都很感兴趣。”邵玉想了想,便说起新找到的两个人选,希望这样能帮助楚伯阳减轻焦虑。
老拐四处撒网取得了很大的成效。望县欣欣向荣的生机吸引了广大士子的目光。即便是最傲慢的士绅家族,也不能轻慢这支异军突起的新政权。这也是历经几百年的家族的生存之道。
望县本地的饱学之士也被举荐了两位,一个是姜家的旁支,叫姜成云。他与姜成浩同辈,是姜家旁支里面最显耀的一支,在望县主持族学,学识渊博颇负盛名。
另一个人叫夏成名,是流民潮期间迁徙到望县的。流民营经办学堂的时候,他是最早毛遂自荐的。事实证明,他确实博学多才,学问可谓庞杂精深。他不仅在新城所有分门别类的学堂中都可以担任塾师,甚至连算学堂和匠师学堂中,他也都能担任主讲塾师。
据夏成名自己说的,他是望县北面的乡村地主,被流民潮裹挟而至。
“这两个人看上去很不错!”邵玉说道,“一个人是传统族学私塾的塾师,又是出身姜家那样的士绅望族,对传统的学问之道一定非常精深。望县第一次开考,肯定不能在考试内容上太过离经叛道,整个人可以帮我们把握偏移程度和范围。”
楚伯阳听她评论得头头是道,注意力便慢慢转移过来,边听边点头说道,“那个夏成名也很不错,算学和匠作之道都有涉猎,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邵玉便笑道,“可见是老天爷知道我们手头正确此等奇才,便正正好好地送上门来,既免去我们无人可用的尴尬,又省了我们来不及自行培养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