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脚程较快,仅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就赶了过去。原以为她们算迟的,大家伙应该早都看完结果了。谁料到红榜一直没贴出来,现如今整个小广场被堵得水泄不通。“好险,幸好还是赶上了。”陈云英说着扭过头看向周幺幺,只见她视线一直在人群中搜索着。遂凑过去,好奇问了一句,“幺幺,你找谁呢?”周幺幺随口应道:“找许彦和杨春兰。”“!!!”那声音不大不小,不仅陈云英听见了,站在旁边距离近一些的自然也听见了。已经退亲的人竟然还有牵扯,顿时惹得旁人俱都意味深长得看了过来。陈云英见状不妙,连忙随便扯了个幌子将人给拉开了。一直走到人较少的地方,她才松开周幺幺的手,语气里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的小姑奶奶,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大庭广众的,你提许彦那个狗东西做什么?幸好那几个婶子平时都不是什么爱嚼舌根的,要不然,你又要在咱们村热闹榜上待一段时间了!”“我跟你讲,你最好别跟我说你准备吃回头草,要真是那样,我会气死的!”陈云英说罢,一双美眸死死瞪过去。周幺幺觉着此刻自己若是点点头,她真的会忍不住冲上来咬死自己。为了抚平陈云英的怒气,周幺幺只得道:“你觉着我会是那种吃回头草的人?”“那不然呢?好好地,你提那个狗东西做什么?我可跟你说啊,我妈早上还在说杨春兰这个人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特别会演戏,不好对付。让我劝你千万别回头,你要是……”陈云英气呼呼道。眼瞅着误会越闹越大,周幺幺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跟她说起许彦排名的事情。遂赶紧附在她耳边低语一阵。在听完以后,陈云英的眼眸明显亮了好几个度,“我的个乖乖,苍天果然有眼。”“那杨春兰平时那么会算计,要是知道全成了一场空,不得呕死?”“对啊,所以我爹说让我这段时间躲远一点。”周幺幺摊摊手,无奈道。陈云英认同得点点头,附和道:“对对对,周叔说的对,确实得躲远一点。”“可我不是这么想的,碰到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不狠狠插她们一刀,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陈云英见好姐妹脸上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咽了咽口水,迟疑道:“那……你的意思……是……”五分钟后,在一片埋怨声中,村委们终于将红榜告示了出来。最后一角的浆糊还没来得及刷上,等待得心焦的人们顿时一窝蜂得全涌了上去。堵得现场水泄不同,嘈杂一片。“不要挤,不要挤,榜就放在这儿不会跑,先让我贴完!”“21名,前21名就能晋级下一轮!”“二狗子,你吱个声,有没有看到你哥哥的名字?”“爹,爹,姐姐15名,姐姐进了,进了!”…………而在人群的边缘位置,杨春兰等得心急如焚,一个劲儿得催促着许彦和许父赶紧挤进去看看。偏偏两人都当耳旁风,没一个动。惹得杨春兰怒火攻心,吐槽教训的话一句接一句,“我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竟然这么倒霉摊上你们父子两个?人家都是全家人一起上阵,拼了命地往里挤,就你们完全不操心!”“我是为了我自己吗?还不是为了咱们家?但凡我晚几十年出生,有条件多学些文化,我也不指望你们去,自己直接就上了。”…………劈头盖脸的话一句接一句。刚开始两人还低头老实听着,没有反驳一句。杨春兰言辞越来越激烈,就好像逮着一个口拼命发泄自己的幽怨和怒火。完全不管路过的人会不会侧目过来。随着指指点点的人越来多,终于,许父实在忍不下去了。绷着一张脸冷冷吼了回去,“你说够没有?我们是人,不是养得猪狗!”“来之前,阿彦同你讲过,这次考试结果感觉不太好,让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把心态放平!你答应了,我们才陪着一块过来的!”“可结果呢?也不知道你到底哪根筋不对,从来了这儿开始,浑身就像刺猬一样长满了刺,逮着谁都扎!我和阿彦也就罢了,村里其他人呢?往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咋个相处?”“还有,你如今到底是咋了,脾气恁个大?我和阿彦,一个是你丈夫,一个是你儿子,不就是没挤进去?多大一点事?你至于把我们当孙子骂?那榜晚一点看,是会跑?”“你………你们……”杨春兰闻言,气得胸口翻涌,“好,你们父子一条心,都觉着我不对,都认为我多管闲事,对吧?”“妈,你别闹了,行吗?”许彦只觉着浑身疲惫得厉害。退亲之前,他一直都觉着自己家庭幸福,母亲温和有教养,爹尊重女性,凡事乐呵呵地不计较。甚至在周有民前来退亲之际,他痛苦憎恨之余,也曾认为周幺幺不识好歹,放弃了如此和谐的家庭。可随着周家的彻底撤离,深埋在水底下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原来没有了周家的接济和托底,他爹乐观的背后是不操心与不负责任。他妈的情绪稳定,也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被搓磨得变了样。至于他自己,整个生活被搅得一团乱。所以,从来都不是周家配不上许家,而是许家一直都在仰仗周家。“爹,你别说了。”许彦无奈长叹一口气,目光转向红着眼眶得杨春兰,低声恳求道,“妈,在外面,咱们留些体面行吗?别再让旁人看笑话了。”“你要着急结果,我现在就去看,行吗?”看着不再意气风发的儿子,杨春兰心里似被刀割了般,喉咙堵得说不出话来。还是许父出面道:“你去吧,不用管我们!”许彦闻言,没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杨春兰。那意思很明显,害怕他走后,两人再次吵了起来。悲凉的目光看得杨春兰难受,她哽着喉咙,喑哑开口:“你去吧,妈保证,不吵了!”许彦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只是刚迈出去一步,就有人主动上前打起了招呼。“哎哟,春兰啊,你这眼睛是咋滴啦,红得跟兔子似得,哭过了?不至于吧,就是个比赛而已,下次还有机会得嘛!”一看到来人,杨春兰才收起来的刺瞬间又冒了出来,“李莺,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