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年,我知道你有心想帮忙,但这些东西毛躁得很。尤其是像你这样之前都没接触过的,稍不注意浑身都能起一层疙瘩。”“我平时都弄习惯了,马上就能收尾。”周老大说着,见人愣在那儿没动。他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催促道:“嗐,你别光听不动啊,赶紧弄水洗洗。”见他如此坚持,再加上手上确实有痒得想抓得感觉。姚堇年也没再坚持,乖乖去了。冲洗干净后,周老大满以为他会进堂屋歇会儿。却不想,姚堇年竟然抬步走向了平时堆放柴火的角落。一言不发地拿起大斧头,对着晒好的木墩子“咔咔咔”就是一顿劈。周老大听到动静,顿时心里纳闷极了。不是,这人咋跟缺心眼似得,让他休息还不行,就非得干活?似是周老大盯着的目光太过灼热,且长时间未曾挪动。姚堇年在劈完一小堆之后,只得主动停下来。转眸望过去,开玩笑道:“大哥,刚刚我都听你的了。”“你这会儿还不让我帮忙,那我也有理解成你不待见我,想赶我走的意思了。”猛得被扣这么一顶大帽子,周老大忙不迭焦急解释:“诶,你可别瞎说啊,我是绝对没有那种意思!”“要不是看你天天忙得脚打转儿,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说着,似是觉着两个大男人之间这种煽情的感觉怪怪的,周老大耸耸肩,无奈改口道:“行吧,你自己乐意就行!”“放心吧,大哥,我心里有数的!”…………顾雪儿坐在堂屋门口,听着某人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大哥”,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旁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周大哥”和“大哥”之间,虽说只有一字之差,其内在涵意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一步一步试探靠近,得寸进尺,心眼多得跟马蜂窝似得。可鄙视归鄙视,有些活儿还得干!顾雪儿抿着嘴唇,用眼角余光偷偷觑了几眼身后正专心练字的周幺幺。她就像两耳封闭了般,一点没听到外头的动静。在被注视的几十秒里,连眉头都没眨一下。有那么一瞬间,顾雪儿深深感觉自己当初被那个狗东西下套给坑了,不该答应那么快的!可是,潘月芝还有潘玉…………顾雪儿苦恼地锤了锤自己脑袋,没办法了,两权相害取其轻。幺幺姐,对不住了,这次只能先委屈了。不过,她可以发誓的,等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会偏向…………正当她暗暗做着心里建设时,忽的头顶投下一片黑影,“雪儿———”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名字,顾雪儿灵魂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刷”得一声站起来,“啊?怎么了?”周幺幺也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连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安抚道:“没什么要紧事,是我看你坐在门口,吹得都是热风,脸上红通通的,担心你中暑了。”“哦哦哦哦,没事的,我还好,我从小就抗热!”说着,顾雪儿眸光随意一扫,就发现周幺幺手里抱着收拾好的纸和笔。她顿时眉心一跳,装作不经意问:“幺幺姐,你不练了吗?”“嗯,今天差不多了!”周幺幺原本也没多想,说完,抬步就准备离开。她最近真是一点都不想接触姚堇年,光是听到名字就觉着烦得很。可那人就跟看不懂眼色似得,她越是排斥,越是不给好脸色,人就越积极往跟前凑。就这一个多小时,字没练好不说,人心也乱的很。堂屋是待不下去了,她要回卧房去静静。顾雪儿可不知道周幺幺心里是这般想的。眼瞅着人就要踏过门槛了,而外头那个狗东西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自己递眼色,要是不给点效果…………指不定又眼搞出什么幺蛾子。还是亲哥吗?完全就是债主!暗暗骂完,情急之下,顾雪儿也是豁出去了,竟然直接动手抓住了周幺幺的袖子。“怎么了?”周幺幺问。顾雪儿打着哈哈,尴尬笑道:“那个……那个………幺幺姐,要不你还是在堂屋继续待会儿吧!”周幺幺:“为什么?”顾雪儿只感觉自己额头冷汗都要下来了:“就是吧,主要…………卧房那个朝向,白天风进不去!只有到了晚上,温度降下来之后才会感觉凉快一点。”“对,就是这个样子!我白天经常在卧房里被热得出一身汗,要不………”也不怪周幺幺觉着怪得很,主要顾雪儿的神情………几乎完全就是把“做贼心虚”四个大字刻在脑门上。“真的吗?”她眼睛眯了眯,玩味笑道,“那房子我从小住到大,感觉通风效果还可以啊!”“雪儿啊,你知不知道,你其实不太擅长说谎?还有,姐姐平时对你还不错吧?你这是………”说着,她故意停顿下来,悲痛道,“说实话,你这样挺伤我心的。我以为我们待彼此是真诚的!”“不是,不是,我………哎…………”顾雪儿语无伦次得解释着,“反正,就是………你们………”支支吾吾好一会儿,她陡然发现自己怎么解释都有问题。不,打从最开始她就不该掺和进来。对上周幺幺满是了然的目光,顾雪儿耸耸肩,无奈长呼出一口气,“干嘛,我就知道这事儿瞒不过你。但是我得重申一下,幺幺姐,你在心里真的特别重要!”“可是呢……………算了,我还是我直接问吧。就是…………你跟他………到底是为着什么事儿………才吵起来的?我也不是为想他说话………但是,他这么一天天得过来,我看得实在烦得慌!”说罢,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愧疚,顾雪儿绞着手低下头没敢看她。周幺幺也没想到炸出来的会是这件事。随即,又觉着很正常,毕竟平时再怎么吵,怎么针锋相对,人家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如此一想,越发觉着她自己从前很蠢。没有血缘关系,对双方的过往来历一概不知,竟然还敢相信对方,那会儿绝对是脑子进水了。眼看着周幺幺脸上的神色一变再变,顾雪儿也拿不准她到底什么态度。“幺幺姐,你是不是怪我了?”听着她可怜巴巴的声音,周幺幺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来,“雪儿,你在京市的时候,有听说过钟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