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瑜并不意外。
他漫不经心地转着扳指,问:“朕最近一直没空去看你,你知道朕在忙什么吗?”
沈菀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懒洋洋道:“女子不问政。”
盛瑜嘴角微弯,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卫辞带着盛瑾去了隋州,带着傅家的兵马,反了。”
沈菀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盛瑜不放过她脸上一点表情,“很意外吗?从你在刑场和皇陵助他们离开之时,就没有想过有这一天吗?”
沈菀抬眸,眼里那一丝震惊没有逃过盛瑜的视线。
“你当真以为朕一无所知吗?不过是不想处置你。”盛瑜意有所指,“所以,你知道原因吗?”
沈菀避开他的视线,冷冷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盛瑜知道又如何?没有证据,他敢杀她?就不怕姜明渊和姜弋带兵杀回来,跟着卫辞跟盛瑾,反了他的江山?
“沈菀,朕没有那么多耐心,别让朕等太久。”
临走之前,他又留下了一句话:“朕已经拍了楚家父子前去绞杀反贼,你若聪明,就知道该怎么选。”
留芳殿内,沈菀躺在床上,那日盛瑜的话犹在耳畔,如同魔音一样,缠得她夜不能寐。
卫辞还是反了。
虽然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但还是突然得让她反应不过来。
一旦揭竿而起,只要盛瑜一日是皇帝,盛瑾和卫辞身上就背负着反贼的骂名,尤其盛瑾毒害建康帝的冤屈尚未洗刷,他们便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与盛瑜争夺天下。
沈菀抓心挠肝,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轻轻揉着小腹唉声叹气。
“你说说,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爹呢?”
彼时,隋州城。
卫辞站在城楼之上,身后万家灯火逐一暗灭,面前是漆黑无边的天际,遥望过去,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京城。
傅玄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少年的筋骨似乎比往日健壮了不少,褪去了稚气,在卫辞面前,已不复初见时的青涩腼腆。
“你就这么把她一个人丢在了京城?”
听着他不悦的语气,卫辞微微敛眉,低沉沙哑的嗓音中夹着几声咳嗽。
“她不能跟着我奔波劳累。”
傅玄冷笑,“你就不怕你死了,她在京城无人照顾?”
卫辞轻轻摇了摇头,“我若死了,她没跟我在一起才能活。”
傅玄一团火憋在肚子里,想发作,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这么做,才是真正保护了沈菀。
傅玄冷硬道:“我帮你劝我父亲,并不是因为太子,而是因为我信你。”
卫辞颔首,诚恳道:“多谢。”
“所以,你得活着,不管是为了我们,还是她……”
临走之前,傅玄朝他扔了一瓶药,卫辞稳稳握住,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从怀中取出了另一瓶,神色微怔。
这是当日在地牢内,沈菀为他送来的。
回望着京城,卫辞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