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金乌西坠,落日几乎就挂在角楼后面,迎着光线,楚伯阳不由得眯缝起双眼,露出淡淡的笑意。
邵玉在瞄准镜里看得很清楚,不由得双唇微翘,瞄准镜的准星对准了秦太监的太阳穴。
秦太监疑惑地扭头看向楚伯阳,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西边角楼。夕阳直射着他的眼,他下意识地眯缝起眼,跟楚伯阳一样的动作。
“嘭!”一声闷响。
虽然声音算不上巨响,可是那种脑颅骨爆裂的声音却是不容错识的。
邵忠大吃一惊,仰头一看,一个身影从城楼上坠落下来,他以为是楚伯阳。就算楚伯阳掉下来砸死他,他也要拼命去救他,便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接。
视线余光里却看见城墙上一个人伸出脑袋来查看,那个人的脸异常熟悉,却是楚伯阳。
邵忠震惊之余,几乎就在要接住掉落那人的刹那,将手伸了回来。
“噗通!”那个身影狠狠砸在青石板地面上,脸朝下,红红白白的鲜血和脑浆溅的到处都是。
邵忠急不可耐地大步踏过去,顾不得踩进那些血污中,把那个人翻了一个身。
尽管摔得满脸跟开了花似的,邵忠还是认出来了,这人竟然是方才押着楚伯阳的老太监秦喜!
他的眉心正中间,一个指甲盖大的血洞还在汩汩留着鲜血。
“吁……”邵忠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庆幸地喃喃自语,“她真的做到了!”
协助他攻城的田峰正站在他身后,伸头朝地上打量了一眼,高兴地一蹦三尺高,大声喊道,“秦喜死啦!秦喜死啦!”
登时,攻城的平幽城士兵都扯开嗓门儿朝着城墙上喊开了,“你们的靠山秦喜死啦!马上打开城门投降!绕尔等不死!”
众人不过山呼了一会儿,内城墙上已然乱做一锅粥,便听见咯吱作响的声音,内城的城门里面乱糟糟的,似乎正在移除路障。
“看来,这个淄城皇宫里面真正的主人,是这个秦喜才对呀!”邵忠嗤笑。
田峰摩拳擦掌地说道,“那个男扮女装的假小子肯定还在里面,一会儿咱们去把她揪出来,给她个一刀毙命,为咱们主公和夫人好好出口恶气!”
“一刀毙命?”邵忠扬起剑眉,冷笑道,“这种从小深宫里教养出来的怪胎,杀死她对她而言是最大的解脱!”
“哦?”田峰不懂,错愕道,“还有比死更让她难受的事情?”
邵忠好笑道,“那当然!短短二十岁不到的年纪,骄奢淫逸为所欲为,已经享尽荣华富贵的极致!便让她到望县女子监狱那种地方去渡过后半生,都不用特意放到矿坑里去,便能让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田峰恍然大悟,猛地一击掌,“妙啊!就是应当这般收拾这个贱婢!”
一阵马蹄踏踏而来。两人闻声望去,夕阳余晖下,三匹骏马从西边角楼方向奔驰而来。
第一匹马上的骑者穿着禁卫的服饰,没有戴头盔,头发被颠散了,如漆黑瀑布一般倾泻在身后,不是邵玉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