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心师太双手合十,再次念了一遍“阿弥陀佛”,指了指禅房中间的两团蒲团,“贫尼法号定心,施主请坐下,施主请坐下来,听定心慢慢道来。”
卓斯年本不想继续跟这位奇怪的师太继续打哑谜下去,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依言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他倒要看看,这位师太到底想说什么。
定心在他对面的蒲团上盘腿坐下,“贫尼的发号定心,是刚才照片中的女施主所赐。”
卓斯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等待她自己讲出下文。
她所说的女施主,跟黄连有同样的一张脸。
定心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在玉佛寺已经等到你们二位八十多年,还以为这世已无缘遇见,没想到终于被我等到。
“照片中的女子名唤乔辛夷,男子唤卓天雄,他们二位是清光绪皇帝年间深宫之人。乔辛夷本是御药房里的一个小女医,卓天雄是御前将军,统领整个御前侍卫。卓将军因一次受伤请了御医,乔辛夷和大夫一起前往给卓将军府上为卓将军医治。
“卓将军对细心为他包扎伤口的乔辛夷一见钟情,之后但凡有机会,就会和乔辛夷说上几句话,但一直没有表明心迹,只是在背后默默地关注着乔辛夷,默默地保护着她,免她在深宫中受人欺负。
“就在卓将军准备请圣上将乔辛夷许配给他时,乔辛夷无意间救了光绪帝,被光绪帝一夜恩宠。光绪帝本要直接给乔辛夷五品贵人的名分,却被她婉言谢绝,请光绪帝无论如何不要让她进入后宫,光绪帝就依了她,只封了个官女子,可以照常在御药房做事。
“卓将军知晓此事之后,万分心痛,冲动之下,私下找到乔辛夷,向她表明爱慕之心。他不知道的是,乔辛夷对他也早已芳心暗许只是,造化弄人,两个相爱之人在深宫中爱而不得,实属无奈。
“卓施主,方才你所见照片,是乔辛夷在被宠幸之前,与卓将军的合影,也是两人唯一的合影。”
定心师太说到这里,看向一脸沉静的卓斯年,“如果我没算错,卓将军应该是卓施主祖父的祖父。卓施主,可曾听家人提到过祖上有人说过卓将军的事?”
卓斯年摇头,“没有。”
因为性格的原因,他很少去关注家中长辈的事。但,如果定心师太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也太过蹊跷。
“无妨。”定心师太温和笑道,“我突然给卓施主讲这么一个故事,卓施主肯定会心存狐疑。不过,是否属实,卓施主一查便知。只是,令贫尼不解的是,刚才那位姑娘看着应该是乔辛夷的后人,为何却不是姓乔。”
卓斯年道,“男子姓从父辈,女子也是姓从父辈,如果我爱人真的说乔辛夷的后人,当然不会跟她姓乔了。”
定心师太摇摇头,满脸的不解,“卓施主有所不知,乔辛夷后来出宫后所嫁之人也姓乔,因此,他们的后人自然也都应该姓乔。”
师傅当年说过,卓将军和乔辛夷当世不能在一起,但最多不出十世,还会在一起。而且,到时候他们依然一个姓卓,一个姓乔。
闻言,卓斯年垂眸淡淡地勾唇,“定心师太的意思是,我和我爱人早已经命中注定会在一起,而且一定会一起来这里见师太您。”
定心点头,“是的。不过,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卓将军和乔辛夷之后为了在一起,历尽了千辛万苦,最终依然未能长相厮守。正是因为他们没有在一起,现世你们再见,我有义务帮你们排除万难。否则,你们想要在一起,会走一段比卓将军和乔辛夷更艰难的路。”
“呵,多谢师太。不过,卓某对这些事最多止于听一听而已。”卓斯年站起身来。
言外之意就是,就当听故事了,不会当真。
就算是真的,如今的世界早已不是封建社会,只要两人相爱,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
见他要离开,定心师太也连忙起身,“卓施主爱人的眼睛,是否是因为意外,遭人所害,而并非天生看不见。”
卓斯年不禁挑了眉,“是。”
定心师太了然笑道,“乔辛夷当年的眼睛,也失明过一段时间,是遭人暗算伤到了脑部,导致的失明。”
卓斯年那犀利的眸子骤然一凛,俊脸上泛起一丝不耐来。
这个师太,说得句句玄幻,如果都是杜撰,那也必定是对他和黄连的情况比较了解的。
这些寺中修行之人,莫非真的有如此让人难以置信的本事?
“定心师太,依您所见,我和我爱人,已经结婚在一起了,这难道不是已经有了结果?”卓斯年问她。
定心师太连连摇头,“非也非也!没有走到天长地久,谁也不敢说这就是结果。你们注定要遭受很多劫难最终才能在一起,但如果每次遇到事情都强行在一起,那恐怕会让两个人最终越走越远。”
这番话让素来不相信命运之说的卓斯年有点恼火,但还是强压住了自己的不耐,“师太,既然如此,那还请师太给我们指一条明路,我们该如何走,才能最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