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月垂了垂眸,掩住眼底的痛色,松开握住她肩膀的手,从怀中拿出那支他贴身带了许久的蛇簪,轻轻的插入她的发髻之中。
良久,他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声道:“夜深了,早些休息。”
说罢,他立即转过身,快步般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曲绫愣愣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眼前这人却走得飞快,眨眼间人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回过身望向铜镜。
当看见插在发髻之中那支熟悉的蛇簪时,瞬间如遭雷劈。
“这么晚了你夫君出去做什么?”曲瓷走了进来。
曲绫没回答,闷声道:“刚才你和萧璟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曲瓷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曲绫幼年丧母,年少丧父,几乎是被姥姥拉扯长大的,心中对姥姥自是敬重,所以质问的话她没法说出口。
可敬重归敬重,纵然心里清楚明白姥姥威胁萧璟月,趁火打劫提出那些条件都是为自己好,但难免觉得膈应。
之前她还很骄傲的和慕容姗说她从不强人所难,这才过了几天,她就要自打脸了吗?
曲绫越想越难过,脑袋垂得更低了,“他之前答应过我,要是我能解他体内的蛊毒,他就给我和离书,还我自由。”
圣上赐婚,他们人虽被束缚着,心总归是自由的,并且未来还有宛转的余地。
可现在她的姥姥却威胁萧璟月,要他一生对她忠诚。
如此一来,倒显得是她很不堪了。
若再把她想坏点儿,她岂不就成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嘴里说着要和离,暗地里却使绊子逼男人就范的那种不折不扣的坏女人么。
她方才忍不住哭,便是因为这个。
于姥姥而言那是为她好,对她来说却是件实打实伤自尊的事情。
什么时候她想要的东西也需要靠强迫他人来换取了?
曲瓷气得脸色铁青,冷声斥道:“你们把成亲当成了什么?终生大事是让你们闹着玩儿的吗!”
曲绫吓得瑟缩了一下,不敢吭声,眼眶又忍不住开始发烫了。
“我把话放在这里,要么你们成亲立誓,要么他等死!”曲瓷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将房门带得“砰”的一声巨响。
曲绫抽抽鼻子,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耳朵,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望了半响,手摸上发髻,将那支失而复得的蛇簪取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萧璟月拿去久了,分明还是那支簪子,她却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具体怎么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她转过头,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轻轻的拧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