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话的功夫,一个短头发的老师抱着书,黑着脸走了进来。
只见她径直走向另一个办公桌,手上的书“嘭”地一下放到桌上,生气地抱怨,“真不明白现在的家长,孩子都被宠成什么样子,忍着放学再上厕所不行?”
宋槐月闻言嘴角抽了抽,现在最多上第二节课,距离放学还有一个多小时,要如何去忍?
白楚倩看着人不咋滴,对待这件事上,意见出奇地与宋槐月一致,“上厕所怎么能憋?要是憋出问题了,那谁来负责?”
“怎么不能憋?”韩梅气还没消,“我们以前上学还没有现在那么好的条件呢,怎么就过来了,也没出现什么问题,怎么他们憋一憋就出问题了?娇气就是娇气。”
宋槐月这下不止是嘴角抽搐,连眼角都止不住地抽了抽。
白楚倩还在跟韩梅争论,“那是你们以前没有条件,我们现在有条件了,为什么还要按以前的条件去生活?”
“你说什么呢?连伟人都说过我们要忆苦思甜,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伟人说得不对?”韩梅一张胡瓜脸带着尖锐的刻薄,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学生就算了,没想到作为老师的白楚倩也这么想,韩梅看着她的眼神很是愤怒与失望。
白楚倩也生气了,无端被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她气恼地反驳,“韩组长,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的态度已经有松动,韩梅却像是打了胜战的公鸡,胸膛挺得更高了,声音愈发尖锐刻薄,“我早就跟校长说,一定要对年轻教师进行思想培训,看看你们的觉悟,说出去都丢死人。”
白楚倩眼睛瞬间红了,不服气地捏了捏拳头。
一旁的叶俊良弱弱地说道:“韩组长,我的觉悟没有问题。”
宋槐月轻咳一声,以示存在感。只见她杏眼弯弯,笑盈盈地望着韩梅说道:“韩组长,伟人还说过呢,祖国的花朵是国家的希望,你不让他们上厕所,会给他们的身心造成伤害,如此又怎么能成为祖国的希望?”
她的表情从始至终淡定,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好似真的是在提问题,然而出口的话却如同针一般,直直刺入韩梅的骨头。
韩梅顿时炸开了,再一看是个没见过的人,她的情绪彻底控制不住,表情阴沉阴沉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宋槐月。
“你是谁?办公室也是你能随便进来的?你再不出去,我就不客气了。”
白楚倩乐得有人与韩梅对抗,甚至连刚才还很讨厌的宋槐月都看顺眼了,“这是新来的小宋老师,以后就在这个办公桌,韩组长,你放在桌上的东西要整理一下拿走了,这里现在是小宋老师的位置。”
她特意没说是钟琴安排的,为的就是让韩梅跳脚。
果然,韩梅的表情变得阴沉沉,她上下打量宋槐月一番,仍记得刚才的仇,冰冷地扯了扯嘴角。
“那恐怕不行,桌子上放的都是重要资料,小宋老师是吧?去看看别的办公室吧。”
宋槐月挑挑眉头,仿佛没看到对方的表情,十分坏心眼地配合白楚倩表演。
只见她先是一愣,紧接着露出惊讶而彷徨的神情,不安而犹豫地试探打听,“那我该去找谁说呢?”
韩梅胡瓜脸又拉了拉,露出似笑非笑的蔑笑,“我怎得知?”
她是语文组的组长,办公室内的叶俊良和白楚倩都是语文老师,而宋槐月要是语文老师,那么她肯定会知道宋槐月来报到。
但现在她不知道,那就说明宋槐月不是语文老师,既然跟她不是一个组的,她将对方赶出办公室也很合理。
不过有一个前提,在她的假设中,宋槐月是别的学科的组长带过来,而不是主任钟琴。
宋槐月并不晓得韩梅打的主意,对方这么说,她则从善如流拎起放在桌上的挎包,“我再去问问。”
韩梅挺着胸,下巴抬得高高的,目送着宋槐月走出办公室。
白楚倩嘴角紧绷着,为了不泄漏笑意,她又用力咬住嘴唇,低着头不敢看韩梅,怕被她发现。
而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叶俊良,此时露出担忧的神色,小声地说道:“小宋老师应该是去找钟琴主任了吧,也知道钟琴主任会把她又安排到哪里。”
他的语气带着关心,白楚倩的嘴角瞬间压下来,手指不甘心地互相抠了抠。
然而韩梅却是在他话音刚落下时,倏地扭头望过去,眼底带着一抹不明显的慌乱,“你说什么?她去找主任?”
“对啊。”白楚倩望着她,话语中有隐秘的幸灾乐祸,“组长你去上课了不知道,小宋老师是钟琴主任亲自带来的,也不知道她跟钟琴主任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