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居殿,笼罩在夕阳的金色晖芒下,在初冬沉默而立。
白昭容缓缓地苏醒,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画院小品荷的床帐,她忆起自己已经昏迷了许多时日,似乎是从坤仪殿回来后,就在疼痛中陷入了昏迷。
想到坤仪殿,白昭容的脸色瞬间晦暗难明。
曹皇后给她灌了避子汤。
她盘算着要如何不动声色地告诉萧怀瑾,随即很快放弃了这个打算。
皇后这样做,也是合乎历代宫规的,并无逾矩,谁叫皇后是正妻,而她是妾室呢?所以即便拐着弯向萧怀瑾吹枕头风,对皇后来说,也是无关痛痒。
她该想的,是如何才能借着萧怀瑾,给皇后重重反击,最好拿到避子汤的方子!
她昏迷这些时日,食水都是曲衷在喂的。白昭容招来了曲衷,一边捧着热茶呷一口,一边问起这些时日,后宫的大小事宜。
心思又飞到昏迷这些日子的长梦中,那梦像回廊一样,她漫步走了许久,还看到了德妃。
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呢?定然是谢令鸢不知用了什么奇门异术,进了她的梦境中。虽不似恶意,但她毕竟有着不少回忆,若有些被谢令鸢窥见了……此人必除之。
曲衷还在说着这些日子后宫的事:“听说是因为巫蛊事件,才导致了一些人的昏迷,但幕后真凶尚未查实,只不过,林昭媛莫名被软禁了,奴婢怀疑啊……这事恐与林昭媛脱不开关系呢。”
白昭容手中一抖,滚烫的茶汤差点洒落在锦被上。她的眼中,闪过万千谋绪。
她淡淡道:“本宫既然病愈,自当是该向中宫请安的。”
冬日的晚风呼啸过丽正殿。
自郦清悟离开后,谢令鸢忽觉有些空旷了。
虽然夕阳依旧,尘埃也依旧,却觉出了寂寞。这几日她不断进出识海,解题、猜谜,已经倦极,遂倒在榻上便睡过去了。
阖然长梦,就是一天一夜。直到翌日午时,她被画裳推醒。
画裳眼中含了说不尽的担忧,口气叨叨的:“娘娘自从马球赛后昏迷,神气就一直恹恹的,方才奴婢叫都叫不醒,不若再请御医来诊断看看?”
谢令鸢深知自己状况,否了:“御医都说过,劳乏过度,静养便好。”
她此刻,比昏迷前更清醒。如今回头审视,才发觉自己提议马球赛,是何等张扬,难怪谢家请了牌子,要来入宫看她,怕是来耳提面命的。
且重新审视后宫复杂的局面,方知请太医也不该那么随意,皇后定要过问,自己的情况,少不得要皇后过目,何苦找这些麻烦。
她又忽然想到了林昭媛,还软禁着呢!
萧怀瑾命严查林家,却没有查出什么通敌叛国的证据。林家毕竟是世代忠臣,没做过的事也不可能有什么罪证。而林昭媛也是咬死了,不承认勾结敌国和巫蛊之事,一时间盘查陷入了胶着。
谢令鸢忆及此,醒来后顾不得见太后皇帝,赶着先去看了林昭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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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晖殿的门被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暗响。
待看清来人时,林昭媛从榻上起身,神色激动万分。她从来没有这么一刻,盼着宿敌到她眼前。
见谢令鸢憔悴的模样,也知道对方比自己更不好过,怕是蜕了一层皮。
“解决了吧?不然料你也没心情来看我。”
尽管高兴,林昭媛还是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兴奋:“你答应过我,倘若我告诉你办法,你就保我性命,现在宫正司在审讯我,林家府上也不知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