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事要是忍气吞声就这么过去,无法和雄关百姓交代。那些受伤的学生该怎么办,还有一个不知是死是活。最主要的,他无法交代自己的良心。
这时候,赵三江敲门进来了。面对二位面色冷峻的领导,他当机立断做出了选择,道:“乔书记,朱县长,我已经安排人把锦泰酒店查封了,并把负责人控制起来。刚才,春燕县长也给我打了电话,我已挑选两名素质过硬的女民警就地做笔录,今晚不管多晚都要结束,明天一早交给教育局,二位放心,绝不会泄露任何隐私。”
乔岩看着他冷冷地道:“武建虎逮捕了没?”
“已经抓了,马上组织警力进行突审。”
朱志新接过话茬,愤怒地问道:“赵三江,锦泰酒店有这种事,你到底知不知情?”
赵三江早已想好了对策,道:“朱县长,我确实不知情,如果知道,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朱志新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扬手一指道:“我现在命令你,现在立马对全县所有的娱乐场所进行彻查,一经发现违法行为的,立即采取行动,控制有关责任人,全部暂停营业整顿。”
“收到,马上就落实!”
乔岩觉得朱志新的做法没什么不妥,还能有效地掩盖锦泰酒店的事。叫住他道:“赵县长,如果今晚扑空了,那就不要来见我们了,据我所知,全县娱乐场所违法行为很多,你们公安局的人有没有充当保护伞,会不会在这时候走漏风声,这是对你的考验啊。”
赵三江铮铮地道:“请乔书记放心,一定给您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赵三江走后,两人陷入焦灼状态。彼此不说话,都在快速思考着对策。这时,袁杰打来电话说,周全喜抢救过来了,没什么大碍,就是受到惊吓,再加上血压高产生短暂的晕厥。
乔岩反复思考后,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邓振宇,让过来一趟。
不一会儿,邓振宇过来了。乔岩直截了当道:“让终止审讯,把三个学生交给教育局,现在就带走,妥善安置,并处理好后续工作。”
朱志新投来诧异的眼神,邓振宇同样不解,乔岩这又是要唱哪一出?
乔岩缜密考虑后,决定顾全大局,在可控范围内处理此事。现在就怕控制不住,牵扯太多人进来,到时候该怎么收场,想必上面领导也不希望此事持续发酵,无序发展。
他已不是当年的愣头青,要换做当年,非要把此事搅个天翻地覆不可。可他现在是县委书记,雄关县的一把手,考虑问题不能过于极端,而得平衡方方面面的关系。他来雄关县不是办案的,而是帮助地方发展的。如此一闹,恐怕会给当地带来不可逆的影响。
当然,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放弃,若不然就不会像今晚如此大动干戈了。涉及到未成年人,孩子们及家长亲属以后还要在雄关县生存生活,一旦闹得沸沸扬扬,让她们以后如何抬头做人。
至于那些施暴者,乔岩会通过各种手段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但现在不行,必须咬着牙隐忍。
朱志新似乎明白了乔岩的意图,回头道:“邓书记,按照乔书记的意见去落实,马上。”
邓振宇走后,乔岩扶着脑袋想了许久道:“朱县长,今晚的事就以公安集中行动收场吧。锦泰酒店以后就不要开了,但负责人和相关人员不能放过,依法处置。同时,做好受伤女孩的后续治疗和赔偿事宜,做好家长的思想工作。病情好转后,不要在县职中上学了,给安排到市里的学校。”
“至于职中副校长武建虎,这个人丧尽天良,无耻卑鄙,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县职中校长立即免职,让纪委对其违法行为进行彻查。教育局有关领导,要严肃追责,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公安局也要开展内部整顿,雄关县形成今天的风气,他们罪责难逃。近期,我会安排纪委和巡察办进驻公安,进行一次大整顿大巡查。”
“这起事件中的所涉领导,谁参与了他们心里有底,我给他们三天时间,主动提交辞职报告,并去纪委自首,如果他们不愿意站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乔岩说完,朱志新掐灭烟头起身道:“好的,我连夜就处理这些事,市领导那边……”
乔岩闭着眼睛忍耐了许久,道:“我去汇报吧,市长那边随后你单独汇报。”
“好的。”
朱志新走后,乔岩连抽了三支烟,心里无比憋得慌。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再往前一步就能知道是谁,可偏偏突然叫停了。他无可奈何,甚至无力,这时候不能冲动行事,而是站在全局考虑问题。
乔岩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琢磨了许久拿起办公桌上的红色座机,这是一条加密的专线,可直通上面,只要这个电话响起,必然是大事。拨通戴国成的电话,又赶忙挂断。不行,这事必须当面汇报。
随即,他把袁杰叫回来,连夜直奔云清市。
到了云清市已是凌晨。乔岩来到戴国成的住处,拨通了电话。
不管是哪一级的领导,手机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而且必须在三声响铃后接起来。戴国成睡得正香,听到手机响猛然惊醒,看到是乔岩的,顿时警惕地接起来道:“什么事?”
“戴书记,我现在在您宿舍楼下,需要马上见您一面。”
“好,上来吧。”
戴国成穿好衣服来到客厅,不一会儿门铃响了,打开门盯着他打量一番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岩直奔主题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戴国成沉默了许久,问道:“到底是谁,没查出来吗?”
乔岩实话实说道:“可以查出来,但没继续往下查。”
戴国成又一阵沉默,良久点燃烟道:“乔岩,你做得对,说明考虑事情还是懂得分寸的。有些事,该较真就得较真,该含糊就得含糊,这种事一旦爆出来,我们所面临的压力将是非常大的。雄关县刚刚与南大附中合作,就爆出这样的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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